“進去看看喜不喜歡。”
蘇子澈還慫恿她往裡面走，他雖然戴着紗帽看不出真容，但是賣這種昂貴貨色的掌櫃，哪個不是火眼金睛。
一雙眼看着他的衣服料子，衣帶上綴着的玉珏，目光都放直了，索性甩了其他的客人，徑直走過來。
蘇子澈很安靜，好像他就是來陪白棠看看的。
其實，白棠的目光在哪一件上停留多久，他都不會弄錯。
喜不喜歡，一目瞭然。
等一圈逛下來，他大致在腦中，將所有值得買的都過一遍，又盤算一下屋子的大小。
再好的東西，擺進去太擠的話，就成了糟粕。
蘇子澈已經心中有數，朝着掌櫃招招手，掌櫃低頭哈腰的就過來跟在後面。
白棠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又在店裡，原路轉一圈。
蘇子澈邊走邊指點，掌櫃一疊聲在後面說，是，是，是。
好像除了這個字，就不會其他的了。
回到店門口，蘇子澈才問道：“可都記下了。”
“貴客儘管放下，都記好了，一樣不差。”
白棠直翻白眼，我都沒記清，你是怎麼做到的？
蘇子澈抓了把金葉子過去，又讓掌櫃記下地址，明天送過去就好。
“貴客，這裡頭有兩件是別人訂下的，要等着……”
“哪家訂的？”
“這個，這個，南城的白府，白三爺。”
蘇子澈索性連說話的力氣都省下來了，直接沉默。
掌櫃不由的想要擡手擦擦汗，這肯定是個闊綽的主，由始至終沒有問價，沒有還價。
而且這通身的派頭，讓他覺得肩膀重，差點直接給跪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想辦法讓白三爺多等幾天，明天一定都準時準點給送到府上去。”
這東城區的地址，掌櫃是認得路的，那一片沒有大宅子，也沒聽說最近有搬來什麼富貴人家。
這麼多好東西一起搬過去，他差點回抽自己一嘴巴，貴客的銀錢都付了，而且都不用找零，還要怎麼樣。
做生意最忌諱多管閒事，銀錢兩訖就是好客人。
這一番，點頭哈腰的又把兩個人給送出去，纔敢擦擦汗。
白棠沒有拒絕，她本來想說，太費錢，不用都買的。
但是掌櫃的話，讓她改變主意。
白旗山想要買的，她偏偏搶先一步拿走了，要不說花錢就是圖個痛快，她還真的痛快了。
“棠棠，這些都是我們本來就想買的。”
她點點頭，阿澈的意思，她懂的。
他們不是爲了意氣用事才搶了別人的心頭好。
但是，既然看中，也絕對不會放手，勢在必得。
和在這一家花銷出去的相比，其他的就都是小數目。
蘇子澈的習慣，一路買好了，還是雙手空空，直接都讓送回小院去。
“我們還再逛逛嗎？”
“不急，你難得出門，多走走，要是提前送過去，江大海都會幫你收貨的。”
他留的還真都是江大海的名字，免得這些掌櫃的多事。
白棠聽了他的話，放下心，就是不常出門，所以看着什麼都要多看幾眼。
多看幾眼的結果就是買買買。
等整條集市統統走完，白棠已經記不清到底買了多少，花了多少，反正這筆銀子，肯定不小。
她走到後面，有些乏累，畢竟這一天一天的，都沒休息好，走的速度慢下來。
蘇子澈細心，一條手臂始終撐着她。
“回車上去，以後再帶你過來。”
白棠心虛，這走一趟就還不清的債務了，還有下一次？
“要是你搬來我那邊住，這些也是少不得要買的，我那裡地方大，要買的更多，你還是幫着我省了銀子的。”
阿澈真會說話，完全明白她在想什麼，完全幫她直接把困惑的都解疑了。
最後，回到馬車上，兩個人手裡好歹提了幾個蒲包小筐，裝的都是好吃的點心和糕餅蜜餞。
白棠上車第一件事情，先把紗帽給摘了，一轉頭，阿澈也同樣露出頭臉來。
“回去東城。”
蘇子澈懶洋洋的往後車壁靠着，別說是白棠累了，在那麼熙熙攘攘的集市擠來擠去，眼睛忙不過來，雙腳停不下來，連他都覺得累。
他很自然的把白棠抱過來點，靠在自己胸口。
“我也很少來這裡，有點新奇。”
白棠唔一聲，乖巧的像只貓，扒在他胸前，一動都懶得動。
“你要是喜歡，以後我還陪你過來。”
白棠笑着用手指在他衣襟上畫圈圈，畫圈圈。
沒想到，他突然想到什麼，坐直了起來，白棠的姿勢倒是沒變，還掛在那裡。
“前面轉彎停下，停在六福居門口。”
六福居又是什麼地方？
“買了這麼多，忘記給你做衣服了，我瞧着你櫃子裡，統共就帶了一點點出來。”
“時間急，沒讓多拿。”
而且她也不想多拿，別以爲白旗山看她不順眼，她也懶得多看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臉。
“不用訂做，看看差不多的買幾套就好。”
白棠想到田娘子給她裁衣時，那個測量的仔細，完全沒有必要。
她的身材應該挺方便買成衣的，大小差不多，別太寒酸都可以。
再說了，她纔不要那些繁複累贅的裙子，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多了去，那些都不是給正常人穿的。
她不是頂着白家大姑娘頭銜的人偶了。
蘇子澈沒有異議，只在她挑選顏色猶疑的時候，幫她出了兩次主意。
她要買現成的，就給她現成的。
這個檔口要量身定做，時間也趕不上。
有些事情不用太着急，他那邊還有好的，以後捎帶着替她送過來就行。
反正她的身材尺寸，他都牢牢記在心上，錯不了。
成衣是直接打包了帶走的，趕車的那個，很是靈活，下來幫着提東西。
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主人提些點心蜜餞的可以，大包小包的就絕對不合適。
白棠最後選了兩雙好走路的鞋子，往包裡一塞。
那邊蘇子澈已經都付清銀子，站着等她了。
兩個都是乾脆人，要是白棠真的挑三揀四大半天，蘇子澈也可以等，也等得起。
但是，她真心不是那樣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