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以爲可以溜回去睡了,沒想到老夫人的精神比她的還好。
“阿棠,我有話要問你。”
白棠回過身,見老夫人的笑容很好,應該不是被抓到小辮子。
“朱夫人府上如何?”
“府邸挺大的,不過朱夫人帶着我直接入的內院,她家的孩子還小,眼睛又不方便。”
“孩子多大了?”
“四歲多,很懂事。”
“郡府大人就一個兒子,寶貝的什麼似的,可惜生下來有這先天不足的毛病。”
白棠忽然想到,依着老夫人的能力,難道不能治阿昭的眼疾?
這是單單把功勞留着,看誰合適就送過去的一份大禮。
朱夫人可是郡府大人的夫人,阿昭是郡府大人的小兒子。
無論是誰,治好了阿昭的眼睛,以後勢必會讓郡府大人刮目相看。
“我本來想讓你二叔去看看的,他正好從天都城回來,閒着也是閒着。”
老夫人是話裡有話了。
二叔吵着鬧着要回天都城,想必是惹惱了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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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正需要人手的時候,一走了之就是不孝。
所以,把這麼好的機會拱手相讓出來。
二叔要是知道了真相,又要一口老血噴滿地了。
白府裡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老夫人,進出退讓還不是由着她一句話。
“還真是巧了,你把裘婆子的眼睛治得差不多,裘婆子是個藏不住話,三天兩頭往我這邊跑,盡說你的好話。”
連薛婆婆對她和顏悅色,也是因爲看到裘媽媽的態度。
白棠想,好事沒白做,救人能加分!
但是,當日菖蒲把她往裘媽媽那裡引,很難說不是受老夫人的命令。
這是治好的說法,如果失敗了呢。
裘媽媽或許只是一個合格的試驗品。
白棠這樣一想,忽然覺得不太開心了,當着老夫人的面還不能表露出來。
“朱夫人倒是很照顧你,算是一見如故了。”
“我要是能夠治好她的小兒子,她對我會更照顧的。”
“你呀,真正是個爽直的性子。”
老夫人一點沒有怪責她說的太直白,年紀大的人不喜歡小輩藏頭露尾的。
要說老夫人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米都多,她就算再能幹,想要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做手腳也不容易。
這樣簡單的道理,白棠明白,有人就是不明白。
這次有朱夫人替她遮掩,老夫人又一心想着要拉攏朱家,細稍末節的就沒平時想的那麼清楚。
否則,她這一來一去的,破綻也多。
雖然可以直接往朱夫人身上推,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用朱夫人的話來說,今天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繞着圈子帶她出白府。
朱夫人難得有這樣奉承的機會,何樂而不爲。
老夫人打了個哈欠,顯然是累了,嘀咕了一句話。
“朱夫人也真是的,請了阿棠去治病,連飽飯都沒有一頓。”
白棠一愣,才發現自己的肚子叫起來。
本來連軸轉的,都想不起來,一碗奶露核桃下肚,反而把饞蟲勾出來了。
“這個點,竈房是不開的,讓桔梗替你找找,尋點吃的來。”
老夫人說着就笑了,那種孩子氣的無措,落在眼裡,反而有種篤定。
白棠才明白,留着她是留飯。
不一會兒,雞湯銀絲面端上來,燙口鮮美。
白棠一邊吃,一邊感覺到老夫人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吃飯不說話是薛婆婆才特意教她的,老夫人不喜歡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做。
等她吃完了,纔開口道:“祖母,奶露核桃裡的核桃是陳年的,回頭我去給你採新鮮的,又香又甜。”
老夫人聽她還會採核桃,振作起精神聽她說得津津有味。
到底年紀大了,聽着聽着,眼皮子打架,歪在一邊就給睡着了。
白棠聽她呼吸平緩,趕緊衝着桔梗招招手。
桔梗熟練的拿過毯子,蓋在身上,衝白棠做了個手勢。
wωw• ttκā n• ¢O 白棠沒做聲,跟着她出去。
“要不要把祖母扶到牀上去?”
“不用,榻上一樣能休息,老夫人睡眠淺,這會兒動了就能醒過來,再要睡着就難。”
“那就有勞桔梗姐姐照顧了。”
“大姑娘也累了一天,快些回去休息。”
桔梗想一想又說,老夫人表面上不說什麼,可是自打大姑娘跟着朱夫人走了。
心裡頭恐怕還是擔心的,一天都沒好好吃飯,連午覺都沒打盹。
這會兒是累得夠嗆,纔會說着話,直接睡着。
白棠默默聽了:“那我明天再來請安。”
“大姑娘。”桔梗又喊住了她。
白棠回過頭來看着她,見她一副想要說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是不是誰來說了我什麼?”
“二夫人來過一次,不讓我待在屋子裡,出來的時候,眼圈紅彤彤的,我只聽到兩句,提的都是大姑娘的名字。”
白棠就知道兩位嬸嬸都閒得慌,一點不想讓她安生。
一個保媒,一個告狀,非要同她這麼個小輩過不去。
“老夫人沒說什麼,就是大姑娘自己留個心。”
白棠覺得桔梗能夠透露到這裡,已經難得,連忙謝了又謝。
桔梗催促她快些回去,轉身進去了。
白棠走回自己的院子,菖蒲見她久久不歸,還以爲是老夫人責怪她回來晚了,着急等在門口。
兩個丫環等着就罷了,連薛婆婆一把年紀都沒有睡覺。
小院子裡,燈亮着。
“老夫人說了什麼?”
“留着我吃了碗麪。”
“那就好。”菖蒲本來想說,自家竈房也能下面。
卻驚覺起,她纔是老夫人放在大姑娘身邊的,這才幾天,胳膊肘已經向外拐了。
薛婆婆在旁邊不說話,看着有些熬不住了。
“你先去睡,沒什麼事,是菖蒲大驚小怪的,年紀大的人都不能熬夜,祖母都睡下了。”
薛婆婆看着她平安回來,的確沒什麼,才又叮囑了兩句,回自己屋中去了。
“大姑娘可是回來了,麥冬把洗澡水燒好了,脖子都給盼長了。”
“纔出去了半天,哪裡就這樣緊張了。我交給你的東西呢?”
“都按着大姑娘的吩咐放在枕頭旁了,如今沒有賊敢來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