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手的分量很輕,你會沒事的,一會兒就醒了,雖然你聽不見,我也要說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們的,我是來不及,讓他千萬別生我的氣,千萬別生氣。”
牆頭傳來一聲輕笑。
白棠警惕的一擡頭,誰,是誰在笑!
結果,看到見着牆頭輕飄飄站着個熟人。
她拍了拍胸口:“阿大,人嚇死人的,你怎麼也來了?”
“老六沖動的跑出來,我就知道他會闖禍了。”
阿大從牆頭躍下來:“驚着你了沒有?”
“還不至於被他這個傻呼呼的給驚到。”
“我帶他走,你回屋去就好。”
“那也好,省的他在這裡躺着,也容易被人見到。”
白棠知道阿大性格沉穩妥當,既然他來了,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我會告誡他,以後不能這樣莽撞的。”
阿大將阿陸背起來:“不過,真沒想到你一個沒武功的姑子,能夠放倒他。”
“我用銀針點了他的動脈。”白棠輕輕咳嗽了一聲道。
“以後有機會再請教。”
阿大才要轉身,白棠又喊住了他。
“阿大,那個,那個……”
阿大的耐心很好,知道她有不好啓口的話,也不催促,等着她說。
“這會兒不方便,等到三更以後,你能來帶我去見見七公子嗎?”
“你的意思是,等府上的人都睡了,你想偷偷溜出去見主人。”
“不知道方不方便。”
更不知道,那一位願不願意見她。
雖然吧,昨晚上才見過,但是沒說上話。
聽阿陸的意思,那一位恐怕是真生氣了。
但是,她可以解釋的,她真的是有理由,可以解釋給他聽的。
堂堂一個大男人,能不能這樣小心眼。
找找人怎麼了,又不是他親自跑來跑去的找。
他還不就是東東嘴皮子,至於氣得吹鬍子瞪眼嗎?
“要是你當真想的話,我回去問一問主人的意思。”
阿大始終很客氣。
反而白棠覺得對着這種客氣,她不好發作啊。
也不像和阿陸說話,那麼隨心所欲的。
“那好,我晚上等着。”
“不用刻意等。”阿大想了想,用了個比較婉轉的句子,“主人,確實氣得不輕。”
白棠點點頭,或許她等不到了,阿大就是這個意思吧。
她變得垂頭喪氣,連告別的話都沒說,轉頭走了。
阿大畢竟心軟,見不得她這樣子,好像挺傷心難過的樣子。
“那個,白家姑子,不管主人答不答應,我總是過來給你句準話。”
白棠猛地轉過身來,笑容好生好生的燦爛,照耀的阿大眼睛前一花。
“那就多謝你了。”
她用力的跑出十多步,又轉過身來衝着他一通招手。
回到屋子裡,菖蒲還原封不動的躺着。
白棠生怕地上涼,菖蒲受寒感冒,用力把她扶起來,送到她的牀上,躺好,蓋上被子。
又把窗戶給關上,鎮紙撿回來,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等菖蒲醒轉過來,白棠搶先一步說道:“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說着話都能睡過去。”
“大姑娘把我扶去睡下的?”
“是啊,你睡得口水都流下來了。”
菖蒲趕緊去擦自己的嘴角,臉色好生尷尬:“我一直怕大姑娘晚上要倒水點燈,不敢睡實了,以後再不敢了。”
“我晚上都一覺睡到大天亮的,以後你放心睡,真要喝水,我自己也可以起來倒。”
“大姑娘千萬別告訴老夫人。”
“不會,不會,你放一百個心。”
菖蒲偷偷擦了一把冷汗,她真的大白天在大姑娘面前睡着,還流着口水。
白棠見她一臉慚愧,菖蒲,對不住和你撒謊了,你要是知道真相的話,恐怕更加要害怕了。
我這個,也算是善意的謊言,請你多多包涵。
白棠從吃晚飯起,就心不在焉的。
一雙筷子在飯菜裡點來點去,想起來扒幾粒米飯,一副食不下咽的樣子。
“大姑娘,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白棠沒回答,她整個人都在走神中。
要是七公子不願意見她怎麼辦?
她是不是可以想個藉口出門去見他。
反正都已經在荀陵郡了,又沒有多少路。
但是,菖蒲也說了,府上的年輕姑娘不能隨便出門,恐怕還要經過老夫人的同意。
她總不能當面和老夫人說,我要去見那位貴人。
老夫人的眼珠子都能驚得掉出來,這樣不行,行不通。
那麼偷偷的溜出去呢,瞞着所有人,她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府邸是哪個方向的。
哎呀,哎呀,真是急死人了,蠻好不要說三更的。
這會兒離着三更還有多少時辰啊,白棠恨不得亂抓自己的頭髮。
菖蒲在旁邊呆呆看着她,憂心忡忡,大姑娘別是在院子裡衝撞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
不管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吃飽了,等三更吧!
不然,她這樣犯愁,某人也看不見的。
想到這裡,白棠端起碗,大口吃飯,不一會兒,四菜一湯全部吃乾淨。
菖蒲白天做錯事,做事越發小心仔細,聲音都不敢擡高一點。
就是見着時辰晚了,白棠還在看書,忍不住多問一句。
“大姑娘,明天白天再看也可以,晚上費眼睛。”
“我睡不着呢,你先去睡。”
“沒有姑娘坐着,丫環先去睡的道理。”
“我不懂這些道理,你也不用守着這些道理。”
“可是……”
“沒有可是。”
你不睡覺,等阿大來了,你還想再被點暈一次嗎!
菖蒲不敢違揹她的命令,走過來幫着把燈芯撥長些。
“大姑娘,你臨睡下的時候,記得吹燈,仔細火燭。”
“我都記住了,再看一會兒就去睡。”
白棠好不容易把菖蒲給打發了,真的就精靜心下來看白旗萬留下的手札。
她將整箱的手札都大致整理過,很多深奧的,她暫時也看不懂。
比較熟悉的只有草藥和施針。
施針還是剛入門,不過和盧姐姐記錄下來的,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棠想到白天扎阿陸的那一針,就是從親爹的手札裡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