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誰呢?
白棠發愁的想,要是等她離開皇宮了,那個人又想要來見見她,卻找不見她了,又該怎麼辦纔好?
正低頭想着,白棠聽到一記輕響,擡起頭來,與窗外長身而立的蘇子澈,目光正好相遇。
阿陸說的沒有錯,一點都沒有錯。
“你怎麼會來!”
白棠雙手扶在窗臺前,有種錯覺。
好似中間的漫長,沒有淙淙流淌過。
她還住在白圩村,他想着她的時候,會寧願坐很久很久的馬車,過來看望她。
有時候,月華也是這樣美,他站在窗口,比所有曾經做過的最甜的夢境,更加誘人。
白棠輕輕笑起來,就這樣仰着臉,看着阿澈。
蘇子澈慢慢走過來兩步,他也在想白圩村的時候,他曾經問過自己不止一次。
他是魔怔了,還是鬼使神差的,居然爲了一個貌不驚人的村姑,願意長途往返,不過是說幾句話,逗幾句嘴。
明明想着,下一次怎麼都不去了。
兩條腿都不聽使喚,到了時候,自己就往馬車的方向走過去。
阿陸根本不用他多說一個字,直接讓車伕從荀陵郡往白圩村快馬加鞭。
“我怎麼不能來?”
“可這裡是養瑩殿。”
你也說過,這裡見面不太方便。
“想你想得厲害,不能不來。”
別說是有幾個眼線,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想見你的時候,我都義無反顧。
白棠朝着他,愛嬌的撒開雙手。
蘇子澈扶住她的手臂,稍稍使力,將她整個人都托起來。
白棠的身姿輕盈,雙腳一縮,正好踩在窗框上。
“來,我們出來走走。”
白棠索性繞住他的脖頸,讓他抱着出了屋子。
蘇子澈索性不捨得放她下來,反正她的身材纖細,也不重,抱着就抱着。
白棠將頭微微側過去,臉頰貼在他肩膀的衣料上。
“阿澈,我一輩子都不下地行不行?”
“行,你願意的話,一輩子都抱着揹着,不讓你下地。”
“騎馬怎麼辦?”
“改坐馬車。”
“上朝怎麼辦?”
“都說了一輩子抱着揹着不下地,還上什麼朝。”
白棠聽了笑得不行,眼淚都快下來了,嘴脣慢慢蹭過去,在他脖子邊親一下。
想了想,覺得還不夠,換了一邊,又親一下。
“你別這樣,見了面,我還要走的。”
“我怎麼樣了?”
蘇子澈不答她的話,很賣力的把她又抱着走遠了些。
“那邊有個小花園。”
白棠進宮好些天了,別說什麼小花園了,御花園都沒機會去看看。
唯一的機會,是兩個人再太皇太后寢宮外頭的花園裡,坐着說了會兒話。
沒說多久,又急急忙忙去抓真兇了。
白棠拿住白旗裡,也算是大義滅親的。
“你不喜歡住在皇宮裡?”
聽聽這話說的,她都在皇上面前表明自己的心跡堅定,不可摧。
怎麼,阿澈又反過來問她。
“沒,我可喜歡住在宮裡。”
白棠故意把話往反了說。
“宮裡頭到處都金碧輝煌的,多好看,還有這些奇花異草的。”
蘇子澈不做聲,兩個人這個姿勢,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
“這麼多宮人服侍,但凡住在宮裡頭,這一輩子都不用煮飯做菜,洗衣刷地。”
他還不做聲,還不做聲!
白棠眼珠子轉了轉,不給你下點猛藥,你就幹聽着對不對。
“當然,宮裡還有皇上,做了皇上的寵……唔……唔……”
某人是在很認真的聽着,所以壓根沒有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
有些話,能夠直接把心火都給點着了。
他要是能夠忍着聽完,他就不是陵王,是傻子了。
皇上對白棠說的那些話,他雖然不是完全知曉,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蘇子澈暫時不知道,皇上爲什麼要這樣做?
如果往好了想,那是因爲白棠的醫術高明,皇上起了惜才之心。
曾經,宮裡頭也有一個醫妃,據說醫術極好的。
沒準皇上就想要走這條老路子。
如果往壞了想,皇上已經明知道他和白棠的關係,故意要做試探。
從先帝,到如今的小皇上。
蘇子澈明的暗的,也不知道被試探了多少次。
還沒玩沒了的,是不是一定要逼迫他放棄所有,皇上才能放心,皇上纔敢心安理得。
白棠恨恨的扒住他的肩膀,噘着嘴,又覺得嘴脣麻麻的疼。
“阿澈,你使壞!”
“你下次再說這些,我還有更壞的手段沒使出來。”
“我要出宮去。”
“出宮好,搬去我的凌王府住。”
“我不要住凌王府。”
“你連太皇太后都見過了,不住凌王府,還想住哪裡?”
“農家小院蠻好的。”
“那是暫時落腳的,你放心,我已經把凌王府整頓一新了。”
白棠一聽這個,來精神了。
“阿陸說你是辦朝中的要務。”
“嗯,也算是朝中的事情。”
“放我下來,說說清楚,你的王府裡頭到底怎麼了。”
白棠捶捶他的肩膀,蘇子澈瞧見前面正好有個鞦韆椅,將人抱過去,穩穩放下來。
果然,白棠很喜歡鞦韆架,兩條小腿懸空着掙了兩下,鞦韆只被帶動了一點點幅度。
蘇子澈轉到她身後,順着節奏,一下一下推着。
“你的王府怎麼了?”
“我讓阿大留下做了大清理。”
“大清理,你不在的時候,底下人偷懶不打掃嗎?”
蘇子澈低沉的笑着,趁着她晃過來的瞬間,親了一下她的頭髮。
“我的王府裡,一共有二十三個眼線。”
各人各處,趁着蘇子澈不在府中的時候,明的暗的送過來。
也難怪,他進府的時候,楞了一下,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怎麼下人丫環的臉看着都眼生。
蘇子澈以往就不喜歡讓丫環近身,怎麼出去一段時日回來,面前晃悠這四五個丫環,姿色還都不錯。
他冷笑了一聲,其他的慢慢梳理,先把這些女人都送走。
阿大得了令,將丫環,婆子,老媽子,統統搜刮出來,轟了出去。
還有兩個臉皮厚的,扒着凌王府的門,哭哭啼啼說沒地方回去,求王爺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