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澈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性格,說走就走。
這一走,院子裡好像不大的地方,都變得空蕩蕩的。
白棠在院子裡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走到麥冬休息的那一間偏屋中。
香菜已經把大半碗糖粥喂下去,又仔細的給麥冬擦了一次身。
嘴上抱怨歸抱怨,對麥冬還是很好的。
剛剛上完藥,麥冬全身疼,也睡不着,看着香菜在對面的小榻上整理被褥。
“你今晚要睡在這裡?”
“是啊,萬一你半夜大吵大嚷的,吵到大姐兒睡覺不好。”
“你不應該陪着大姑娘嗎?”
“不,我在這裡就很好。”
香菜沒說的是,王爺萬一半夜想大姐兒想的厲害,過來看看,她在屋子裡算怎麼回事!
這不是找死,一雙眼睛都不想要了嗎。
她纔沒那麼傻,再說等會兒,她過去把門戶都給鎖鎖好,就隔着一道牆,沒道理,會有壞人闖進來的。
聽說,大姐兒該厲害的時候,十分的厲害。
所以,她還真的是不太擔心。
麥冬卻不知道這些,還催着她過去。
“我這裡已經沒什麼事情,再說了,也沒人會來動我的。”
“大姐兒不是這樣想的。”
“大姑娘是怎麼想的?”
白棠聽着她們兩個的稱呼不同,有種古古怪怪的感覺。
“麥冬,以後你也跟着香菜喊我大姐兒。”
麥冬努力想要擡起頭來:“我讓她過去陪着你,她不肯。”
“你傷得這麼重,當然是你這邊比較重要。”
“可是……”
“不用可是,以後都我說了算。”
麥冬一聽這句,哪裡還敢多嘴,她心虛着呢。
哪怕白棠一點沒有要計較的樣子,她是偷偷在心裡頭發了毒誓的,以後做牛做馬,都要報答的。
“這都忙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他們還要來後院做工,時間趕,後院弄好了,三間屋子也要折騰。”
香菜眼巴巴看着她要離開,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大姐兒,明天做什麼菜?”
白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
“明天去集市買了菜再說。”
香菜也像是聽到了希望:“好,好,我明天陪大姐兒一起去。”
白棠邊回屋邊想,有這麼個香菜也是好的。
哪怕心裡頭再不舒服,聽着這個吃貨說幾句,就開解的多。
她洗漱以後,在正屋睡下來,總覺得好像那扇窗沒有關閉嚴實,屋子裡有微微的風。
這個地方,恐怕要住上一段時日的。
她心裡頭放着太多的事情,早逝的爹孃,盧姐姐的干涉,還有阿澈身體裡的毒。
要說只有一件心事,那麼整晚整晚的想,就能失眠到天亮。
如今,她是身上蝨子多了不怕癢,債頭多了不愁。
把被子往頭上一蓋,說睡着就睡着了。
一天一天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能把時間浪費在碎碎唸的無用功上頭。
等白棠再睜開眼,天已經矇矇亮。
她以前在白圩村的時候,就是這個點兒醒的,往往是她做好了早飯,直接上山。
到了白府的時候,基本功都落下,就算睡得時間長了,質量卻不太好。
如今,出了白府,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居然又恢復成白圩村的作息習慣了。
白棠輕手輕腳起牀,揉麪粉,煮白粥。
等這邊的麪糰等着醒的時候,她把昨天順手醃下的青菜取出來。
着了鹽,醃了一整晚,碧綠生青的顏色,微微發黃,能用手擠出很多的汁液。
她用清水漂洗了兩次,切成小段,用點油刷下鍋,把菜段倒下去翻炒起來,上盆的時候,撒一點香油,用來下飯下粥都很好。
小罈子裡用醋泡着的蘿蔔,還需要多兩天才能吃。
麪糰醒的差不多,她把香蔥切成細末,撒一把鹽,伴着油酥,扯開面團,抹上一層蔥香油酥,再捲起來。
大小一致的麪糰,整整齊齊的碼在蒸籠裡,一直襬好三層,她纔過去將底下的爐火撥旺,大火開蒸。
做完這些,天色已經大亮。
香菜也起來了,往門裡頭探頭探腦的。
“大姐兒,你起的真早。”
“早起纔有好吃的餵你們。”
香菜一聽到有吃的,開心的趕緊先幫忙挑水,把竈房裡的水缸挑滿了,又把沒用完的柴火堆堆好。
“麥冬睡得好嗎?”
“中間醒了一次,偷偷哭來着,我給她餵了點水,才又睡得,想來是身上痛得厲害。”
“慢慢都會好的。”
白棠看一眼蒸籠上頭升騰起來的熱氣,麥子和蔥花的香氣混合在了一起。
“你幫她也洗漱,洗漱,一會兒做工的就要來了。”
鹹鴨蛋是買的現成,白棠想過要自己醃製,味道更好,時間上暫時還來不及。
取了四個放在蒸籠旁邊的小鍋熱水裡,餘溫都把鹹蛋煮透了,用涼水一激,每個都切成兩半,蛋黃裡滋滋冒油,盛放在碟子裡。
上工的規矩,是東家要管三頓飯的。
要是換了平常,東家給的飯好,那麼上工的時候,出的力氣就多,做的活又快又好。
白棠雖然與江大海是熟人,規矩卻不能壞,再說還帶着兩個徒弟。
這些忙好了,蔥油花捲也蒸透了,白棠用筷子夾出來,白白胖胖的堆在一起,看着就想多吃兩個。
外頭也正好有人拍門了。
“大姐兒,我們來了。”
白棠將人先留在前院,白粥,花捲,下粥的小菜,都給擺放好了。
“我怕你來不及做,還買了油餅。”
江大海知道她一個人,又要忙這個,又要忙那個的,生怕照應不過來,沒想到她能這麼勤快利索。
“油餅給我,我也盛出來。”
白棠從他手中接過油乎乎的紙包,將油餅切成大小適中的樣子,另外也裝了一盆。
這桌上看起來,更加豐盛了。
江大海讓兩個徒弟快坐下來吃,吃完了好儘快上工。
白棠又將大壺中沏好的麥子茶,讓香菜給提到後院放着,做工的時候,嘴巴渴了直接用來解渴,不必再過來討水喝。
忙完這些,白棠自己喝了半碗白粥,吃了一個花捲,坐下來歇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