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他耳中，不過是嗤鼻一笑，瘋病，在宮裡每年都有人得瘋病，特別是那些嬪妃，好像成了傳染源一樣，動不動死因就是瘋病而死。
實在是，太虛僞了。
但是，他在沒有拿到準確結果的時候，不會和白棠多說，那樣的話，不過是讓她白白擔心，日夜難安。
這會兒，白棠將這些拿出來，很顯然，已經是對生父的死因起了懷疑。
想想也是，如果老人家都疼惜長子，怎麼會把親孫女扔在鄉下不聞不問多年。
要蘇子澈看來，白巖的性子要良善的多。
白家那幾個，他見過一次，心中大致有數，不過都是那些貨色，不值一曬。
反正，棠棠是他的人，怎麼可以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手中吃虧，就算白棠說算了，可以不計較。
那麼就當他心眼小，根本是眼睛裡頭容不下沙子。
白棠所受的委屈，他會加倍的討要回來。
而且，他沒有耐心，速戰速決，纔是他的風格。
“阿澈，你看出什麼來了？”
白棠一臉的緊張，心裡頭各種矛盾，她既想知道親生父親當年古怪的死因是怎麼回事，又希望只是她想太多。
就像白老夫人幾個說的，父親是得了瘋病，再沒有其他的。
“暫時看不出來。”
蘇子澈答得很平靜，他已經預備把這些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白棠的家事，讓他來解決就好。
有些手段，不用告訴她太明白。
免得她一時心慈手軟，婦人之仁。
“哦，連你也看不出來啊。”白棠微微的失望。
不過，很快又展顏而笑：“父親到底是死在本家，葬在祖墳裡頭。”
她的話說完，嘴巴張着，就忘記合閉起來。
“你想到什麼？”
“我剛回本家的時候，白三爺說有機會要帶我去父親墳上祭拜。”
“結果，他根本就是食言。”
“所以，父親或許根本就沒有葬在祖墳裡頭。”
“有這個可能。”
“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反正提了幾次，都被搪塞開來，後來又一茬一茬應接不暇的破事，哪裡還想得起這些細節。
“這些都不難，查一查可以很清楚。”
蘇子澈清楚記得，他與白旗山相遇就是在白老爺子下葬後的歸途中。
找一找老頭子埋在哪裡，就知道白旗萬進沒進祖墳。
要是太太平平躺在祖墳裡，那麼還說得過去。
長子如果不進祖墳，被葬在別處，這個事情就太值得商榷了。
“阿澈，你要幫我嗎？”
“自然啊。”蘇子澈認真看着她，“你的事情就是我的。”
白棠被他一句話說得釋然了，阿澈來辦這些事情，的確不難，他手中各個精兵良將，以一敵百了。
“大姐兒，後院的井臺擦拭出來了，井臺是舊物，你要不要來看看花紋。”
江大海在窗臺外問話。
“來，出去看看。”
蘇子澈將手伸給她，既然江大海特意來說這一句，那麼肯定有可觀之處。
白棠與他雙手交握，他的掌心乾燥溫暖，讓她十分安心。
那對雙生子還在院牆底下測量具體尺寸，大概是聽從了江大海的囑咐，連轉身都不敢，就光給看個背脊了。
“他們倆個是本地人？”蘇子澈指着問道。
“是，是荀陵郡的，我有一次來幫人改建院子，正好遇到他們在做雜工，我見他們手腳勤快，卻苦於沒有人指點經驗，就收了做徒弟。”
“口音聽着是本地的，不用那麼拘泥，這裡不是深門大院的，好好說話就可以。”
蘇子澈在宮裡都見不得人抖抖索索的，沒做虧心事，又害怕什麼？
“周全，周到，快過來見見人。”
江大海聽他說的坦然，想一想，的確不錯，早晚是要見到的，總不能大家戳瞎了眼睛做事。
大姐兒也不是那種矯情的女子，一向落落大方，當日要不是大姐兒在小丘山撿了他回去，替他牽線搭橋，大概他如今比這哥倆都不如。
白棠一聽這雙生子的名字，一下子樂了。
這名字起得真好，到那一家做活，還沒動手，先報上姓名，已經平添了三分好感。
兩個人不但長相一樣，動作都整齊如一。
聽了江大海的招呼，搓着手，靦腆走過來。
“這位是白家大姐兒，是我的恩人。”
江大海這麼開口一介紹，白棠反而不好意思了。
她不過是順手之勞，哪裡來的恩人，太大的臉面。
剛想要解釋一下，蘇子澈拉拉她的手，意思是讓她順應着接受就好。
果然周全周到兩個，一臉的恭敬，過來行禮，又說了好些好話，無非是跟着師傅剛學手藝，一定盡力而爲，要是有不足之處，也請見諒。
白棠得了蘇子澈的指示，輕輕嗯一聲，不多話。
有時候，一個表情已經足夠了。
兩個人又回去做事，由江大海帶着他們去看井臺。
江大海近幾個月，也走了不少的人家，不乏有些大戶人家，也見了不少富貴人。
但是與大姐兒身邊的這一位相比，根本就是沒得比。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着，一個是天上的月亮，一個是……
算了，別人也沒說要比，這後面半句話，他就給私吞了。
江大海大概想過，蘇子澈的具體身份，想了幾下，沒有結果，他倒是不糾結。
“大姐兒你看，這石臺怕是有幾百年了，這裡是一口老井。”
白棠順着他指的看過去，井臺邊的花紋繁複，真不想能在這樣普通的小院子裡見着的東西。
蘇子澈已經很自然的蹲了下去，顯然他比白棠對這個井臺更加感興趣。
他的手指在井臺的花紋輕輕摸過：“這口井要比這個院子古舊的多。”
“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
“先有了這口井，才建了院子，甚至是爲了這口井，建個院子護着它。”
白棠不太懂這些院落的擺設，只知道一般都是院子建造好，依着水源打一口井，留着自家用的。
蘇子澈站起身，往井中相望，裡面的井水八分滿，水質清澈，是口好井，所以反而看不出什麼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