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真想和老夫人直接說,這樣的話,和白芍說七八十遍,估計都是浪費力氣。
在某些人的眼裡,姊妹從來都是不能共同生長,友好茁壯的對象。
姊妹就是被用來嫉妒,用來陷害,用來做墊腳石的。
白棠不怪白芍,真的,她一點兒都不怪。
要問罪的話,也是問那些給白芍自小灌輸這種思想理念的人。
還好她回來了,要是過個三五年,白芍還沒嫁出去,到時候陷害的就是四叔家的兩個小女娃。
爲了兩個娃娃,白棠寧願躺着中槍。
所以,她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菖蒲居然多嘴問了一句:“二姑娘又來給大姑娘添堵了?”
哎?大家的消息好像都挺靈通的。
“你派香菜去盯梢了?”
這個院子,每個人的心應該都向着她。
不過,能做這種事情的,應該只有香菜。
靈活手腳,也是很有好處的。
菖蒲被她一問,怪不好意思的。
“大姑娘,我們可不是要盯你的梢。”
我們也沒這個膽子。
“就是三番兩次的出事,讓香菜偷偷照看着些,關鍵的時候,能幫上點忙。”
“她還小,別讓她做這種事情。”
有沒有十歲啊,就有做小特工的潛力了。
要是被長輩抓住,少不得一頓皮肉苦,白棠不想將身邊人拖下水。
“大姑娘不用爲我擔心,爲了大姑娘的安好,我就算被打被罵也是心甘情願的。”
香菜挺着小胸脯,那小模樣兒,都快趕上英雄就義了。
白棠忍不住笑着揉她的頭髮:“你這麼盡心盡力的,是不是因爲聽說這個院子裡,能給發金戒指?”
香菜的臉色可真夠瞧的,五官擠了又給鬆開,各種不自在。
“大姑娘,我是那種人嗎,我是嗎!”
小丫頭還真的發急了。
把薛婆婆都給拉出來做人證:“婆婆,你說我是這種人嗎?”
白棠雙手插腰,上下看看她:“唔,是好像不太像。”
香菜雙眼熠熠發光:“嗯,我不貪財。”
“那麼,菖蒲,去拿個金戒指給她。”
“不能我們都有,就你沒有。”
菖蒲可能領會白棠的意思,笑着就要去了。
“我不要,我真的不要,已經好吃好穿了,要什麼金戒指,要什麼金戒指!”
儘管香菜大喊大嚷的拒絕,菖蒲還是挑了一個小號的給她。
香菜還真的不是爲了這個,但是細巧的戒指圈上是顆小小的,粉色寶石,她的眼睛忍不住就往菖蒲手上瞟啊瞟的。
白棠抓過來,又拉過她的手,親自給她戴在食指上。
香菜到底年紀小,手指頭特別細,哪怕最小的一個,其他手指也帶不了。
“給你就是給你,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白棠鼓勵一樣,揉揉她的頭髮,幻覺,一定是幻覺,否則的話,香菜背後的小尾巴爲什麼又開始左右搖擺起來了。
香菜其實不捨得戴,很快摘下來,就自己收好了。
和院子裡本來的兩個丫環不同,菖蒲是老太太身邊待幾年的,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麥冬有個乾孃照拂,也不是一般的小丫頭。
香菜打小被打罵慣了,二爺將人討了去,也不是真心對她好,就是想讓她幫着做些不見光的。
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她心裡其實很清楚。
所以,要是讓她說句真心實意的話,她是很樂意一直伺候在大姑娘身邊的。
“今天去看了看小弟弟,氣色是好了些,就是這病況要慢慢熬,熬着孩子就等於熬着大人。”
說起來,三叔也是個任性的,因爲覺得老夫人責罰白芨太重,又和三嬸嬸大吵了一頓,就跑出去,不見人影了。
他是待在那溫柔富貴鄉,可憐白蓬眼巴巴的,還在等着雙親出現。
等這個劉公公來過以後,白棠要想辦法出去一次,買些外頭小孩子能夠玩耍的,否則成天喝祖母大眼瞪小眼,能把好動的白蓬悶死。
“老夫人還說了什麼,留了大姑娘好一會兒的。”
“還不是說那個,宮裡選妃的公公要來了,讓我們都要準備。”
白棠記着老夫人的話,以平常心對待,可見老夫人也並不想見她進宮。
柳家靠着美貌的女兒,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步。
看老夫人的意思,沒有半點兒的羨慕。
白家的女兒,就算長得一般,都是會讀書,會醫術的,不求爭這一口。
白棠剛覺着有些自豪,突然想到了白芍那個繡花枕頭,一口氣又給泄下去。
二叔的醫術也算的上是中上的水準,白芍半點沒學會,剛纔看白蓬的時候,根本沒看出來白蓬傷的有多厲害。
大概這個人本來就不會爲別人着想,一心想的都是自己。
見過阿澈一次,就急急忙忙的,想要接近阿澈,連私下傳遞書信的舉動都做出來了。
白棠不是吃醋,她是覺着好笑。
阿澈也給她寫過信,兩人都是簡單幾句,相思之情已經溢出絹紙。
那樣的淫詞豔曲,也虧得白芍一個大家閨秀能夠看得下去。
也難怪,白芍老是以爲她會得在老夫人面前偷偷告狀。
拜託,要是想告狀,她就不會燒了那些信件,留在手裡,都是把柄。
她就是不想給阿澈添亂,還有不想讓外頭人笑話,說白家出了這麼一個蠢貨。
白芍丟的起臉,老夫人年紀大了,可受不得自己。
“大姑娘說的是,選妃的公公要到了,這個可是大事。”
菖蒲趕緊喊香菜幫忙,將箱屜取出來:“大姑娘,這是田娘子才着人送來的新衣新裙,快來選選。”
白棠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選個顏色淺點的。”
“淺點的不夠鮮豔。”
“要什麼鮮豔?”
她還真不想顯眼,要是能夠尋個藉口,裝病不出席,才叫謝天謝地。
不過看着架勢,每一家有幾個適齡的年輕女子,這位劉公公心中有數。
要是刻意不見,反而引起注意,只有不妥。
“那麼大姑娘的意思是要將胭脂擦得豔些?”
“都不用。”白棠往箱子裡一指:“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配那雙淺紫描銀燕子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