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阿陸還以爲,既然條件談得差不多,主人應該就能走了。
趕了這樣三四天的路程,就爲了碰面說這樣幾句話,好像又覺得不太划算。
沒想到,對面的灰鷹王又開口了。
“我比陵王到得早一些,在樓上訂了房間,想請陵王上去坐坐。”
阿陸的頭髮都炸了,這是想讓主人羊落虎口,沒門!
不過,主人的能耐,還真不能算一隻羊,最多隻能算披着羊皮的狼。
“看什麼?”蘇子澈依舊是不溫不火的態度。
“自然是看一些,你我都有興趣的東西。”
灰鷹王老大的塊頭,還想隔着桌子往這邊湊過來。
死不要臉的,長這樣就別學天都城那些紈絝公子的嘴臉,很醜知不知道,巨醜兩個字會不會寫啊!
阿陸心裡頭嘀咕是嘀咕,卻知道主人不會拒絕。
費了多大的功夫,才搭上灰鷹王這一線的人脈。
別看灰鷹王長着一張猩猩臉,性格可是特別精明能幹的那一種。
也不知道在暗中觀察了主人多久,知道主人被皇上從天都城貶黜,落到荀陵郡這樣的地方,已經快要被逼上絕路,才肯答應一見。
而且,還是選在這樣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鬼地方。
桌上的茶,誰都不會去碰,不過一會兒工夫,茶麪一層灰,喝了保證拉肚子。
“既然灰鷹王盛情相邀,我就上樓去看看。”
蘇子澈一站起身,灰鷹王身後一片吸口水的聲音。
阿陸差點要拍桌子,這還有完沒完了,沒見過長得端正的嗎!
這就是祝馭國的男人們來了,要是來一羣女人,難不成還要把主人拆了分吃乾淨。
沒開化的野蠻人,實在太可怕。
“阿陸,客氣點。”
蘇子澈明顯看出阿陸眼中的情緒波動,他知道的是,對方至少沒有惡意,這樣就足夠了。
至於其他的,他可以當做沒看見。
他此次前來,其實也帶了八個隨身侍衛,除了阿雙,其他的等於都到齊了。
但是,進客棧的,只有阿大和阿陸兩個人。
這就是他與灰鷹王做事不同的地方,不同也有不同的好處,以後合作起來,可以互補。
阿大走到阿陸身後,伸出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後腰上重重掐了一把。
要吃醋,也輪不到你小六子。
再說了,主人芝蘭玉樹一樣的人物,落到這樣風沙遍野的地方,別人覺得好看,也是正常。
難道對方都是睜眼瞎,你就高興了?
白家姑子在,也不會吃這種好沒道理的飛醋。
阿大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白家姑子的年紀雖然不大,心智比阿陸要成熟多了。
所以,才能入得了主人的眼。
阿陸這個貼身侍衛,要他這個做大哥的來說,都該送回去,回爐重做了。
灰鷹王做了個請的手勢,大搖大擺的往樓梯上去,那八條大漢,分成左右兩路,算是給蘇子澈夾道歡迎了。
蘇子澈目中如霜如雪,他不笑的時候,還真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灰鷹王將木頭樓板踩得咯吱響,一轉頭,衝着他道:“你們怎麼能喊一壺茶呢,應該喊一罈子酒,那纔夠勁。”
“事成之後,再喝酒也不遲。”
“你這是怕我酒後誤事,不會不會,我喝它個二三十斤都沒有問題的。”
兩人到了走道最後一間的房門前,灰鷹王指着蘇子澈身後二人:“只能陵王一人進去看寶貝。”
阿陸纔想說,那怎麼行!
蘇子澈先一步,進屋去了,就是說,他認可了,他同意了。
阿陸眼睜睜的看着主人一進去,灰鷹王跟在後面,將房門給關上了。
阿大向他使了個眼色,讓他看着樓梯上的八個人。
他們之間有一套常用的暗語,加上平日的默契,嘴脣稍動,就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主人萬一有危險怎麼辦?”
“灰鷹王也是一個人,他未必是主人的對手。”
“我看他就不懷好意。”
“阿四就在窗口外頭,你還擔心什麼。”
“嚇!阿四已經埋伏好了!”
“阿四一直就比你可靠的多。”
阿大直接給阿陸翻了個白眼,這個婆媽的性子,成不了大事。
好吧,好吧,看在是自家兄弟的份上,必須要承認,一顆忠心耿耿是千真萬確,不容質疑的。
阿陸一回頭,樓梯上的齊刷刷對着他笑。
“大哥,你說他們在笑什麼?”
“笑你不經打。”
“要不要試試看?”
“以後會有機會的。”
阿大是不想惹事的,畢竟灰鷹王是來談正經事的。
沒想到,其中一個忽然大步上來,指着阿陸一通祝馭話,說完還大笑不止。
阿陸是聽得懂祝馭話的,這個不長眼的居然說,他是主人養的小白臉。
怎麼可能,明明主人的臉更白好不好!
瞎了他的狗眼,那人看出他有些要動怒,更加起勁,還伸出一對大拳頭,在那裡按的咯咯響。
“大哥,爲什麼他們只衝着我來?”
這一次,阿大沒有回答,只是用憐憫的眼神,看了阿陸一眼。
阿陸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要鎮定。
那對拳頭還在他面前揮來揮去,這種外行人的事情,他是不做的。
非要他顯擺一下才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阿陸向前跨出一大步,雙眼直視向對方。
他不過是左右輕輕晃動一下脖子,全身的骨骼像小鞭炮一樣,噼裡啪啦響。
阿陸咧開嘴一笑,用相同的祝馭話說道:“以後說話之前,要記得看清楚,對方是不是可以惹得起的。”
大塊頭嘰嘰咕咕的回答他,大致意思是,有本事可以來試試。
“嗯,我還真的是沒什麼本事。”阿陸說的可一本正經了。
隨即,只看到人影一閃,他飛身躍起,對方見他速度奇快,想伸出胳膊來擋,他根本不給機會,撩起一腳,正面踢在對方的鼻樑骨上。
阿大聽到那一聲咔嚓,就知道壞事,趕緊背過身去,主人,我什麼都沒看見。
大塊頭痛嚎一聲,向後連退了七八步,腳下收勢不住,一個跟頭沿着樓梯滾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