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配的不錯，菖蒲好眼光。
外頭的朱夫人肯定等的心急，白棠很快換好衣服，頭髮梳個簡單的雙環，戴上紗帽出來了。
“我的車子在外頭等着，兩家離得不遠，老夫人放心，我會親自送大姑娘回來的。”
“朱夫人做事，我沒有不放心的。”
白棠跟在朱夫人後面，走出白府，上了馬車。
菖蒲和朱夫人的丫環一起坐在後面的小車裡頭。
“到了車裡，把紗帽取下來，別悶着了。”
朱夫人時不時看她一眼，白棠總覺得她目光裡頭還多了點什麼。
“你知道是誰請我來走這一遭的？”
你都這麼開門見山了，我要是說不知道，豈非對不起自己的智商。
白棠笑了笑，雖然沒有回答，卻是一臉的瞭然。
這人就是權勢大了，所以任性。
居然還找個外人來繞着圈子把她從白府帶出來。
也不知道這位朱夫人的嘴巴嚴不嚴實。
“我的小兒子有眼疾也是真的，所以還請先去看病，我再另外送你過去。”
朱夫人把話說得很明白：“你一定在想，他爲什麼會找我這麼個外人來？”
“他就沒有不敢做的。”
朱夫人聽出她話裡頭有些小女兒的不樂意，笑着道：“他是沒有不敢做的，但是顧忌着你的面子，他說還是迂迴些的好。”
和在老夫人面前的樣子不同，白棠好像覺得她變得親切起來。
“他沒有同你說，今天是我來帶你出府？”
他要是肯事先說，就顯不出他的能耐了不是？
白棠很理解這種雄孔雀要開屏的心態。
打從第一次見着他，他就是萬花叢中一點綠，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的重點對象。
哪怕，他不開口，不走動，那種與身俱來的氣勢，遮都遮不住。
到後來，白棠知道了他顯赫的身份，想來他自小接受的與常人不同，驕傲些也是應該的。
而且，雖然落到荀陵郡這樣的地方。
還不是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難道郡長大人腦袋裡頭進了水，要同一個橫跨自己很多級的皇叔來爭權？
白棠笑了笑，既不說猜到了，更不說想知道。
朱夫人有意試探，她是個聰明人，卻忍不住想。
眼前這個小丫頭到底有哪裡好，居然有這樣的福氣。
看來看去，也看不出個精準的答案來。
倒是白棠想到，老夫人同她說了好些朱家的事情，卻忘記提了最重要的。
或者，這件事情太過常見，都以爲她是知道的。
“朱夫人可是荀陵郡郡長的夫人？”
“咦，你不知道？”
果然，朱夫人驚訝了，隨即跟着笑起來：“原來你真的不知道。”
白棠做出個無奈的表情，如果被她猜中，那麼就很說得過去了。
那一次到餘家，阿澈用的也是郡府大人的書信。
他們，賊鼠一窩，這個好像說的有些難聽。
那麼狼狽爲奸？好像也不太合適。
就算他們是同道中人好了，郡府大人打從一開始，就是他的親信了。
那麼讓自家的夫人幫這樣一個小忙，想來不難。
兩家果然離得不遠，朱夫人沒來得及多說話，馬車已經停下來了。
“夫人的幼子叫什麼名字？”
“小名阿昭，上個月剛滿四歲。“
白棠沒有多問，先做正經事。
進了府，朱夫人親自將她領到後院，心中暗暗讚了一句，一路進來，白家姑子居然目不斜視，真是懂得做人的分寸。
也難怪白府老夫人愛成掌上明珠一般，就是突然要回個好的，家裡頭本來那些都瞧不上眼了。
“我那個丫環？”
“已經安排茶點，讓她在外頭候着好不好？”
白棠想着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也就應了。
“阿昭，阿昭出來見見客人。”
朱夫人轉頭問道：“我來白府匆忙，你跟着也匆忙，連常用的藥箱都沒有帶着一個。”
“不用那些，我學的也不是那些。”
白棠坦然自若，看着丫環將個幼兒牽了出來。
說是四歲了，看着比尋常的孩子瘦小。
大概是眼睛不方便，就出門少，動的也少。
朱夫人將阿昭抱到自己懷裡：“阿昭，讓姐姐替你看看眼睛。”
白棠先在盆中把雙手洗乾淨，然後湊過去，輕輕翻開阿昭的眼皮。
和裘媽媽的病況不同，阿昭的眼睛應該是天生的，更加難治。
“他還能看到點光線？”
“就一點點，能夠分辨的出人影，這孩子也是可憐，眼睛不行，耳朵特別好。”
白棠已經心中有數，她能夠治好裘媽媽，卻未必能夠治好阿昭。
“白大姑娘，他的眼睛能不能治？”
“治是能治，效果卻不會太明顯，沒準要很長時間。”
“時間長些沒關係，只要有治。”
“我只能說試試。”
“老夫人說，你將府中老僕的眼睛給治好的。”
“兩個人的眼疾看着差不多，其實裡頭還相差很遠，我只能說盡力而爲。”
朱夫人聽到盡力，已經很是感激。
“今天時間緊了些，要不下次再請白大姑娘過來？”
白棠心想，朱夫人還真是以大局爲重，連親生兒子的病都可以放在一旁。
生怕她在這裡耽擱了時間，誤了某人的興致。
可惜，她這個人卻喜歡把病人放在前一位。
“讓我先替他施一次針，將眼睛周圍穴道里的淤塞緩解一下。”
先不說下一次是幾時，這種小孩子的病，越早治療，效果越好。
朱夫人喜出望外，趕緊另外安排地方。
白棠不想讓旁人見着她施針的手法，在自家府中是一回事，在別人家又是另一回事。
只說讓孩子脫到單衣單褲，另外送熱水和乾淨的面巾進來。
朱夫人一件一件都親自做好，見阿昭難免緊張，在椅子上扭了兩下。
“你會不會哭鼻子？”
白棠輕輕笑着問道。
“纔不會，你問母親，我不會哭鼻子的。”
這是阿昭在她面前，第一次開口，小孩子的聲音脆脆的，口氣卻挺老氣的。
白棠向朱夫人使了個眼色。
“大姑娘，這個不需要很久吧？”
“不很久。”
她會說至少要一個時辰嗎？
她會說她就要某人等的心焦，團團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