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工頭月聽越不對勁兒，怎麼就說到偷東西上了？
“誰偷你東西了？”
他還想問問清楚，別擱這兒指桑罵槐的，可是還沒等他問清楚，葉遇春就從樹後面揪了個人出來。
是個小孩。
“是你？”紅景一看，認識這小子，沒孃的孩子，以前是吃百家飯的在村裡各戶人家都吃過，後來越長壞，現在十一二歲，壞賤的沒人願搭理他了，見他就攆打喝罵。
紅景看他那一臉的怨懟，讓葉遇春放手。
“這小子力氣大着呢！放開他就跑了！”
葉遇春是剛跟着紅景學了幾下識穴，現在才能扣住，就這，他還用了很大的力氣，紅景擺手：“你放開他，我問幾句。”
“說要你問啊！你算個什麼……唔！嗚嗚！”
這小孩要叫罵，被葉遇春捂住了嘴，他四處掙扎想要脫離，無奈根本沒法和葉遇春比力氣，只能嗚嗚啦啦的叫罵着，自己先把力氣用光了。
“小屁孩，就你這樣的，連好歹都不分，罵人倒是挺溜，誰這麼教你的？”紅景摸了摸他的頭，髒兮兮的。
手還沒收回來，他忽然伸手扒她的胳膊，葉遇春叫了一聲：“嘶！這小子咬我！”
紅景感覺手臂一緊，這小子想扭她胳膊？伸手在他肩頭捏住擺了一下，卸了他的胳膊，他頓時使不出勁兒了。
但就算這樣，也一聲沒吭！
“挺能忍啊，”紅景拽着他的衣服，拉到水桶邊，直接按了下去：“你髒成這樣了，我都沒興趣問你了，偷我東西不要緊，反正上面有藥，誰用誰知道。”
“你這是做什麼？”葉遇春甩着手過來。
“把你這壞毛病改了，甩什麼甩？”紅景乜了他一眼：“他肯定是來盯梢的，只要不讓他回去報信，到時候誰生病了，我問一下馬大夫就知道是誰偷我的東西了，這小子太髒，給他洗洗，最見不得不乾不淨了。”
他胳膊用不上勁兒，只能甩頭，但被捏着後頸，甩也甩不動。
葉遇春洗了一把手，有些無語：“你還挺好心的，我去打水。”
紅景笑了，這纔對嘛，往那邊砌牆的人頭上看了一眼，那工頭也很恪守職責，剛纔她在樹下的時候，他問的，她說的話不太對，又抓了個小髒孩，那工頭就沒再問了，還讓人不要偷懶。
雖然不到正午，但這種秋高氣爽的天氣裡，洗個頭也不沒事，紅景用的茶葉沫，給他洗了兩三遍，他一開始還掙，後來就不擰着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比我小几歲吧，別總覺得自己是個孩子，沒人管你就這麼邋遢了？你自己也可以管自己的嘛，村裡也不是沒有好人，幹嘛要學那些壞毛病嗎？你看，洗乾淨也挺好的。”紅景給他洗了頭，還擦半乾，然後才把他胳膊復原。
他擰巴着，自己揉着肩肘。
紅景笑着說：“你現在這樣……”
剛一開口，他忽然推了一把，紅景沒防備，被他推的差點摔倒，葉遇春在後面扶一把，那小子卻跑了。
“你沒事吧？這種野孩子就不該管！”葉遇春肩膀還疼呢，他就沒挑過水，這還頭一次，就讓小白眼狼給糟蹋了。
紅景卻心情很好：“這孩子是被人坑過，所以才這樣，讓他去吧，反正他也是被人給哄過來的。”
她之前都已經看到人了，真當她那麼好騙？
葉遇春不明白，“還是你嗎？對個野孩子這麼好，也不見你對我好點兒！”
“是你說的，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怎麼，現在不樂意了？”紅景往樹外側看——這裡的地勢開闊，除了田間，這邊沒什麼遮擋，但現在田裡還有晚秋作物沒收，要真是有心想躲，還真看不見。
葉遇春扁了扁嘴：“那是沒有出現這個小孩！你還給他洗頭，我是你徒弟，也沒見你給我……我現在都來找你了，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紅景聲音驟然一大：“和你客氣啥？你看看人家工頭大叔，剛纔問我畫我都沒說完，人家也沒爭競！你趕緊的，李大娘的病怎麼樣了？趕緊告訴我我好回去配藥，別被不算什麼的人給耽誤了正事。”
那工頭常年做工，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聽到紅景這麼說，他還笑了一下：“我們幾個都是老毛病了，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
他說不急是他的，紅景還是催着葉遇春，葉遇春把昨天見李大娘之後的狀況說了一下，紅景大概有數：知道李大娘去找馬槐看過，肯定也吃藥了，只是藥不達效，沒見好轉。
紅景說：“我說個方子你記住，就是治痰多咳嗽的，石膏、桑白皮、瓜蔞子、葶藶子、麻黃、甘草、前胡、紫菀、款冬花、川貝母、苦杏仁、紫蘇葉、薄荷腦，煎服，代茶飲即可，味甘微苦，比一般藥草熬煮出來好喝。”
“石膏、桑白皮、瓜蔞子……我沒記住，你再說一遍。”葉遇春一到這種時候就底氣不足，不敢直視紅景。
“這樣吧，你回去，把我的推車給推來，我把茶水燒好，一會兒一邊抓藥一邊教你。”紅景本來想自己回去抓藥的，但一個人顧不了兩頭，索性就分開來了。
葉遇春點頭應下：“哦。”走出幾步纔想起沒問清楚，急忙回過來：“你的推車在哪兒？”
……
仔細的交代清楚之後看着葉遇春走遠，紅景才趕緊燒茶外加準備午飯，正忙着，有人過來，老遠就嚷嚷：
“紅景你個天殺的！”
紅景的第一反應是：“你們繼續幹活，就當沒聽見，我謝謝各位了！”
這話要不趁着那人沒到跟前的時候說，就沒機會說了，因爲那一嗓子聲音太尖，紅景並沒有聽出來是誰，但旁的人也不會這麼罵她。所以這事，除了孟唐氏，沒別人。
心下立時有了計較，紅景起身去端盆，數了秒估計到人快過來了，轉身就潑了出去——
“啊！”
潑的不準，孟唐氏大驚之下竟然避開了，尖叫一聲，喘了半天，指着紅景乾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