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睡的那叫一個各得其所——紅景不想被打擾,蕭澤琰半點沒打擾她——他根本就沒睡意!
睜眼看着天色,爲了她的閨譽,他回了紅安那屋。
一大早,大門就被敲響了,起早清點藥材的紅景開的門。
楊氏一來就問紅安蓋房子找了多少人,幾個小工幾個大工,紅景聽的眼都直了。
一來是她沒想到楊氏這麼直接,進來就找紅安,也不顧及紅安屋裡還有別人,二來楊氏確實是懂,因爲她已經幫着蓋過一次了——紅苗那時候,就她忙前忙後的做飯燒水的,所以這次紅景一說她就知道還差啥了。
“大嫂,你說的這些都還沒定呢,明天才動工,我和三哥不太懂這些,還得多聽聽之前那時候的事。”紅景看到紅安比她還懵,就把話接了過來:“這雖然是應該讓三哥去問大哥的,但大哥不是這兩天正忙嗎?你說也是一樣的,三哥這次要是知道了,以後就省事了。”
“老三也跟着蓋兩次房子了,咋還啥都不知道呢?”楊氏說着,擡手要拍他,看到蕭澤琰出來,想拍的手不由就放下了。
蕭澤琰穿的是紅景之前給他買的衣服——青色棉布長衫,雖然這顏色普通,但穿在他身上,那真是玉樹臨風猶如松竹,頭髮散着,則像風入竹林之感。
這衣服紅景記得清楚,那天買的時候,還買了其他的布,她是會做的衣服的,但是一直沒做,沒想到他突然就穿上了,和穿紅安的衣服時候,真的天壤之別。她起身去按他坐下,把他頭髮束了起來,沒有橡皮筋,用的是書生帶——這東西在紅景這兒很尋常,畢竟之前給姓孟的做過不少呢。
不過用書生帶的還是不多,像紅安兄弟幾個,都是用的璞頭。
楊氏一時錯愕,沒反應過來,紅景也速度,分分鐘就束好了,楊氏想回避時,紅景已經和蕭澤琰去院裡洗漱了。
她張口結舌的,問紅安:“老三,小妹和他……這麼親熱了?”
“沒有啊,這也是頭一次。”紅安也很驚訝,要不是她動作快,他都攔着了!
“頭一次?”
楊氏不信。
……
“你真是頭一次束髮?”
蕭澤琰再三摸過髮髻,看她舀水。
紅景一臉無奈:“真的,我束自己的頭髮也是這麼束的,洗臉吧。”
她自己給自己梳頭,梳了一二十年了,再加上紅景本來這十幾年,就算女子要挽發,那不都待先束起來嘛,她肯定熟練的嘛。
抿着嘴角,紅景去收拾了她的板車和箱子——都鎖住的,理由也想好了,是藥三分毒。
看楊氏和紅安還在說,她也沒做飯,拉了蕭澤琰就出去:“偷個懶,我們去找二流子。”
她想要的現在還沒有,只能先用個折中的法子。
……
這麼早二流子還沒到村頭,紅景直接找他家裡,他正在喂牛。
“紅家妹子這是要趕早啊?”
二流子雖然也不做飯,但他不會去那麼早。
紅景不和他說閒話,直接說:“二流子,你這車是四文一趟,就按你每天能拉十人,每人兩趟,一個月是二百四十文,你一個月,只算拉人這些,能掙這麼多麼?”
這一串數把二流子說暈了,他哪裡能算的這麼快,立刻板着手指,說話都緊張結巴了:“我……我……我先算算……”
按着紅景說的人次數,是這個數沒錯,但他拉不了這麼多人,雖然有時候一車能擠十幾個,但不是天天有人去鎮上,要是趕上天不好,好幾天不去一趟。不對啊,紅景沒事給他算這個做什麼?
“妹子,你給我算這個做啥?”二流子很疑惑:“我除了拉人,還給人做短工呢。”
紅景錢都準備好了:“我知道,但我想要用你的牛車,先包一個月,按我剛纔算的價兒,你要嫌……”
“不嫌少,還多了呢!”
一聽她要用車,二流子沒二話,打斷她的話連聲答應着——其實別說他能掙二百四十文,就是二百文都難,村裡人哪有那麼大方的,就算有,也不會平白給他,更何況,真要是急用,有些人就也是有牛的,最多借個車。
紅景沒想到他答應這麼快,倒是蕭澤琰,直接把準備的錢遞了過去:“那就說好了,先包一個月。”
“哎好……先給錢啊,那我就收了,等我一下,我這就準備去。”
二流子收了錢,速度自然人快了些,收拾了一下就趕車去鎮上,倒是遇到不少在田地裡丈量的人,紅景看了一路。
“你在想什麼?”
蕭澤琰沒想到她一路無話,她甚少有不說話的時候,不由出聲詢問。
紅景看了他一眼:“沒事。”
連說話都這麼精簡了,怎麼會沒事?蕭澤琰伸手:“說。”
“有什麼好說的?”紅景拍開他的手:“老實坐着,一會兒吃過東西該給你行鍼了。”
“……疼嗎?”
自從他失憶之後還沒有被行鍼排毒過,乍然聽到,還看紅景這般凝重,一時心裡也有些提拎。
紅景低頭未語。
——行鍼排毒肯定是疼的,之前,他的毒被逼在半側身中,每次都疼的死去回來的,現在毒都在頭上,會不疼?
紅景之所以凝重,就是因爲這個,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沒人可說,只能自己一個人消化所有的問題。
“我應該很能忍痛,”他又說:“畢竟這幾天時常頭疼,忍忍也就過去了。”
“你頭疼爲什麼不當時就告訴我?”紅景立刻變了臉色,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是怎樣的疼?忽然疼起來還是由輕到重?是一陣一陣的還是針扎樣的?”
“……沒有那麼嚴重了,就是疼起來疼一陣,然後就不疼了。”
一見紅景緊張,蕭澤琰還笑,帶着安慰的意思。
紅景眉心緊皺——可千萬不要怕什麼來什麼!都說心誠則靈,一定有解毒的辦法的!
二流子聽的大氣都不敢出,也沒在鎮邊上挺——已經被包車了,他就直接趕車到回春堂門口,看紅景從沒跑進去,他想說話都沒來得及,但又不能這麼走了,就在門口站着,等着紅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