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讓左右的人一時都手足無措——他們沒這個準備啊。
還是惠林葉能冷靜下來:“推車呢?其他人呢?別愣着了,快點!”
他們是準備了東西的,只是沒想到紅景此時就要生了,所以這個狀況,讓他們有些意外,但不影響原定計劃。
推車很快推來,是圓木打底的一個帶了帳頂的椅子,裡面墊的是被子。
紅景被幾人扶着放進去,惠林葉在一旁跟着。
具體是怎麼從這邊回去的,紅景意識不太清楚,她雖然陣痛不密集,但疼起來的時間已經開始長了,一疼起來簡直要死,外界什麼,哪還能關注?
也不知哪一陣陣痛過後,紅景看到了蕭澤琰。
蕭澤琰正緊張的看着她,一臉擔心。
紅景擠出個笑,想要安慰他:“我沒事。”
“你是沒事,就是很疼而已。”惠林葉在後面說:“肋骨齊斷加胸腔碎裂那種疼。”
“林葉。”紅景無奈,只得轉移話題:“倒了沒有?”
“還沒有,你再忍一下。”蕭澤琰說,握住她的手,給她拿了個軟木塞。
紅景搖頭:“不用,我只是想在生之前,走動走動。”
“別啊,那麼疼你就躺着,馬上就到了。”蕭澤琰往外看了一眼。
紅景想解釋,但她此時不能浪費力氣,略有些無奈的呼出口氣,沒有說什麼。
惠林葉在後面嘆氣:“都到現在了,你還想瞞着什麼?他就是不懂,直接告訴他就行了,難道你還指望他自己能懂?”
紅景翻了個白眼:“我現在沒力氣說那麼多。”
“那我替你說。”惠林葉毫不客氣的越俎代庖:“生孩子這種事,可不是這樣就能生了,要一直疼,疼到宮口開的和胎兒頭一樣大,才能生出來,而這之前,爲了能順利的生出,就需要……”
“說重點!”
蕭澤琰回頭呵斥她。
“呵呵,我不說了。”
惠林葉就和他對着幹。
都到這時候了,蕭澤琰想發火都不行。
紅景又是一陣疼。
好容易回到越軍陣營這邊,紅景直接被送到了主帳,惠林葉一通吩咐,剛纔營救的那一批人都回去休息了,惠林葉叫來了熱水之後還趁時間洗了個腳——她跑了這幾十裡,腳疼的厲害。
紅景撐着書案,扶着梅英的的手,一頭的汗,梅英不時幫她擦拭,被她連帶的,呼吸也是深呼吸。
“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惠林葉換了鞋子,過來詢問。
“吃一點兒吧,我怕到時候沒力氣。”紅景咬牙:“那些人怎麼辦了?”
“哪些人?”
惠林葉一邊吩咐人去做面,一邊隨口詢問,她以爲紅景問的是去救她的人,正要說,卻不料紅景說的是金國的人。
“那些,都是蕭澤琰在處理的,我不知道,我只管下了藥,他帶着大部隊過去的,隨後我們出來他才找過來。”
她說着,直搖頭,反正她是要注孤生了。
紅景託着肚子等着一陣過去,往前走了兩步,腿肚子直抽抽:“不行,我腿抽筋了。”
惠林葉急忙過來,和梅英合力把紅景帶到榻前,梅英蹲身爲她揉腿。
“這個孩子真是艱難。”紅景抽着氣:“希望這次平安。”
“肯定會平安的。”惠林葉擰了溫熱的帕子給她擦汗:“你別想那麼多,一會兒吃點兒東西,慢慢生,我陪着你。”
……
紅景在帳子裡五六個時辰才把孩子生出來,還算順利。
惠林葉沒有接生經驗,還是紅景指導着,她嘗試着做,好在最後是沒出意外,她也是一身的汗,高度緊張。
在胎盤排出之後,她給紅景稍微清理了一下,就把孩子放在她身邊讓他們娘倆一起睡了。
而在外面的蕭澤琰,只得到梅英的一句回話,母子平安,再無其他。
蕭澤琰忍了又忍,還是進來了:“景兒。”
“你進來幹嗎?打擾紅景休息嗎?”惠林葉收拾着染紅了的布帛,一旁正放着血水盆子。
蕭澤琰直接去榻上看紅景,不理她。
惠林葉哼了一聲:“你要是敢說是來孩子的,你就孩子一起滾蛋,紅景折騰到現在,可不是隻生個孩子那麼簡單,她沒的可是半條命。”
蕭澤琰看着紅景的臉,和那皺巴巴紅皮猴子的臉,伸手只摸了摸紅景的臉,就出去了。
惠林葉見他從頭到尾沒說話,也就沒再針對,收拾好了就出來讓人掩埋了那些東西,她看到最後,才長出了口氣。
這纔算是真的了了。
……
紅景也沒睡多久,她只是太累,但隨後就被餓醒了。
感覺頭旁邊有什麼東西,壓抑的不行,定睛一看,是個奶娃娃。
額,差點兒忘了,她剛生了個孩子。
“你醒了?喝點兒粥。”
惠林葉就在榻前的椅子上,是攤着的,一臉掩飾不住的疲憊。
紅景稍微起身:“麻煩你了。”
“說什麼呢,咱倆誰跟誰。”惠林葉直接擺手,碗遞給她,又癱了回去。
只半碗肉粥糜。
聞着味道,紅景問她:“這是你做的嗎?”
“哎,太好喝了,我盛了一碗半,剩下的就被他們給搶光了,你現在需要營養,又需要好消化,這裡條件有限,你這一個月,怕是有些艱難。我讓梅英又做了麪湯,一會兒就好。”
惠林葉也是餓,本來還想多給紅景留點兒,但怕她醒的晚,飯若是放涼,她這新晉產婦是不能喝的,所以她時不時試探溫度,此時溫度正好,紅景也醒了。
“這個……”紅景指了一下包子:“阿澤起名字了嗎?”
“沒有,他只進來看了一眼就再沒進來了。”惠林葉真心不喜歡那種男人,說着,也看了一眼那小包子:“對了,你還是親自看一眼吧。”
“嗯?怎麼了?”紅景一邊喝粥一邊低頭看着:“這小包被包的不錯,你包的?”
“不然還能有誰啊?”惠林葉吐槽:“是你指導着我接生的,你還有什麼好問的?”
“我問問好確定,畢竟我這會兒,除了有點兒疼,就是渾身無力,很多事我都不知道。”紅景說着,喝完了粥,把碗一放,就解開了那包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