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託着下巴，斜臥在窗前的榻上，一手揉着小腹，眼神幽怨的看着外面的雨線，雖然那人在說書，但她一個字都沒聽。
自那日青天白日度春宵已經過去五日，她的月事期是徹底過去了，乾乾淨淨的沒有來。
原本說那天要進宮的，也因爲和蕭澤琰纏綿，沒去。
她是有恃無恐，反正有阿澤替她遮掩，再怎樣都有理由，而且現在，她確定無疑，這次也不算說謊。
距離十月十六的萬壽節還有十天，到時候會有什麼事，現在誰也說不準。
正想着，長青從外面進來回話：“主子，惠姑娘來了。”
“誰？”
紅景立時坐起，有些不信的追問。
“是惠姑娘來了，主子沒聽錯。”長青笑着確定，就知道主子聽到這消息必然開心。
“難得啊，她還是頭一次來府裡呢，請進來。”
紅景一邊讓人把她面前的茶點撤了，一邊安排人上惠林葉愛吃的東西。
“我這次可是聽你的了，”一進來，惠林葉就說：“養到前兩天才回來，路上我一直都是做馬車的。”
“我不聽你說，你來坐下。”
紅景拍了拍自己身邊，意思明瞭。
惠林葉抿着嘴過來，乖乖的伸手給她，但還是忍不住爲自己解釋：“我真的纔到，特意給你來送禮，你應該先看看再診斷，雖然你不缺東西，但有些好東西，也是越多越好吧？”
紅景沒說話，安安靜靜的診斷之後，讓她換了手。
一說不中，惠林葉也不說了，反正她的身體就這樣，也做不了假。
“還行。”
紅景這一句，給她下了定心丸，她立刻是長出了一口氣：“你可不要嚇我，我真有好好養的，我現在隨身帶着一個大夫，專精千金婦科。”
專精婦科的可不多，紅景挑眉：“御醫？”
“除了皇宮裡的，民間就不能有高人？”惠林葉撇嘴：“回來的路上遇到的，我看他潦倒就請他吃了一頓飯，他就跟着我了。”
“還有這種好事？”紅景往後靠了下去，繼續窩着：“是不是長得好？”
“長得還不錯，名字好聽，叫墨銘。”她說着，端了盤子，捏着酥皮點心吃：“這點心好吃！”
惠林葉沒什麼別的喜好，就喜歡酥皮，稍微加點粉心，比如桂花糕那種粉，或者鹹鴨蛋黃那種粉，她都喜歡。
紅景笑的寵溺：“你喜歡就好。”
她吃的開心，別的事都暫拋腦後了，還請讓紅景：“你也吃啊，很好吃的。”
竹清在一旁笑着解釋：“主子現在身子重，喜歡吃酸的。”
“——嗤！咳咳咳……”
惠林葉被噎了個實在，張嘴想說話，又被嗆着了，一時間又灌水又撫胸的，眼淚鼻涕都有，狼狽不堪。
……
丟下擦臉的帕子，惠林葉嗓子都嗆啞了：“你懷孕了？幾個月了？”
身子重，愛吃酸，她又不傻，一聽就聽出來了，只是……這肚子一點兒都不顯啊。
紅景咳了一下：“沒幾天，還沒確定，身子不重，就是犯懶，我身邊的丫頭你還不瞭解嗎？都是往嚴重了說的。”
“主子，奴婢說的都是真的。”竹清急忙自證青白：“從您回來那日期，現在已經二十天了。”
她一臉認真，可見是真有在算日子。
惠林葉嘴角抽了抽：“二十天？”
紅景笑着搖頭：“不一定呢，若真是二十天，再過幾天就能確定了，若過幾天不能，那就要等到月底。”
這就是回來之後的事了，她還以爲是之前……一想到自己那會兒的慘狀，紅景那麼辛苦，要真是那時候，那她可就罪孽深重了。
“你別總說我，你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她說着，讓人把東西在外間展開：“快，都打開，打開讓紅景先看看，好了就留下，不好就送……賞人。”
紅景跟着她去看：“什麼東西讓你這麼大費周章的親自送來？”
——！
四季圖。
紅景之前在船上的時候見過一副，秋紅滿山的，那幅距也不算大，遠沒有現在看到的來的震撼——春天百花爭豔，夏天綠樹成蔭，秋天楓紅滿山，冬天白梅掛雪。
琳琅展開數十幅，大的小的寬的窄的長的方的扁的圓的……
“你這是要開店嗎？”
紅景失笑，看那材質，也是個不一樣，有錦有緞有木有紙。
“你真是……故意的吧？”惠林葉還想要解釋呢，看她的表情，同樣一臉無奈：“掛件擺件屏風牆畫，房間裡每一樣裝飾都有，既是送你的，我不可能送你半個房間，四個一套，每套方法各有四種，你若是覺得好，我把其他的也給你送來。”
當初想到這個，惠林葉就弄了全套，後來看到又其他工藝，索性就一起做了，一開始只是那幅秋圖，紅的好看，她甚是喜歡，後來找到了那個畫畫的人，就湊夠四季了。
紅景看到四副畫軸，看到上面的落款，有些眼熟：“這個是不是我之前送你的那幅畫？”
“想起來了？”
紅景擺手讓人把那些收起來，攜了惠林葉重新坐下：“我說看着怎麼那麼眼熟呢，現在人在你那兒了吧？這尺寸數給我，還有幾天，現做屏風架擺件框，應該還能來得及。”
“我已經做了，只要你一句話，這類的東西買斷，他人不得仿。”惠林葉直接把一副巴掌大的冬雪雙面繡擺件擱在這小几上：“我準備下手家紡家居了。”
“野心不小啊，”紅景端了茶杯，不喝，只聞：“沒什麼不行，權勢本來就是用來示威的，只是我想請你做件事。”
“什麼事？”惠林葉問的直接，半點猶豫都沒有。
紅景沒直說，先說了墨銘的身份，看到她吃驚了，然後才說：“你既然已經和神醫谷的有關係了，那不妨再大膽一點兒，嚴海山那邊，你多聯繫，那張王牌不能丟。”
“你胃口真不小，”惠林葉不由感慨：“我是首富夢而已，你竟然打的是那種主意，幸好你沒去西樂，要不然一個左相實在不足以填你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