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不是不動心，雖然她並不真指望槐親王會鋪路，只要槐親王不設障礙就好，但能得他的支持，也是好的。
只是，他這一份心，她怕是拿不到了。
“他那身子，我無能爲力，”紅景攤手：“你不如找些道士和尚給他積福，或許還能添壽。你把你山中那個，叫出來和我聊聊。”
槐親王臉色不愉，強硬的說：“我已經好了。”
哪還有剛纔的半點兒和顏悅色？反應倒是真實的很，一聽紅景不能幫他了，就直接區別對待了，嘖嘖。
紅景倒也理解，不過他體內確實還有其他人，他說的好了，在她看來，不成立：“你別逼我動手，自己叫出來吧，你這份好，也就唬唬別人，你自己身體什麼樣，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怎麼知道的？”
槐親王臉色一變——這是真變了，他瞞的那麼嚴密，在外人面前，從未露出破綻，因爲他每天出現的都是本尊，沒人知道他在夜深人靜時好的獨自對話！
紅景說的輕鬆：“看出來的，你是有多懷疑我的專業啊，我是大夫。”
雖然她以前沒有接觸過，雖然以前也沒有實例，但她在這兒，遇到再不可思議的事，都比不上她能來到這兒這件源頭之事。
再說了，她不懂這些門道，阿澤知道啊，阿澤會和她分析利弊，她從中挑選用得上的消息，自然就知道了別人所不知道的。
“……那你能答應我，不告訴別人嗎？”他有些底氣不足：“這件事說出去對你也沒好處的，畢竟是你治療的我，沒有治好，皇兄知道了，你也是欺君，你若不說，你好我也好。”
“謝謝你提醒，我不會說的。”紅景曲指朝天：“要我發誓嗎？”
……
趨利避害是人之本性，雖然這種原始本能會隨着年歲的增長消退，但骨子裡，總會在危急時刻做出“潛力”，紅景就是想知道，多人格的狀況下，這種情況會發生在哪個人格上。
上次她把在水牢裡嘲諷她的人格給消除了——算是和他本身的合謀，那個人格被利用環境狀況，給“殺死”了，而之後，不知是哪個人格要出來添補，所以他“昏迷”了那麼久，她一直都挺想知道另外一件事的，但沒機會問。
此時，眼前的人才算是真的轉換了。
他有些氣急敗壞：“紅景，你玩什麼火！”
眼前的環境他打量了之後就分辨出來了，看紅景的目光，戾氣頗重。
真是好心沒好報，紅景冷嘲：“呦，也是個慈父啊，看來你們達成共識了，一致決定爲了你的兒子不露痕跡了？”
心裡卻是熱諷：想的真美，可惜算盤打錯了，和她較高下就算了，還想和阿澤搶地盤，那可不行，天下就這麼大，江山就這麼點兒，他搶了，阿澤怎麼辦？皇上還在位，就算現在不動手，也要讓他消停些年。
他心思百轉，目光深沉，也是想要保持神秘，卻不得不考慮此時此刻的可能，思來想去只剩一句：“你想怎樣？”
紅景輕笑：“不想怎樣啊，上次我問過你，那續命的藥，你當時沒說，現在看來是我問錯了，應該問，你那保持虛弱的藥，別那麼小氣嘛，分我點兒，好歹我都給你三分之一的御賜聖藥了。”
“……那種藥服用一次，可保持半年。”他咬牙：“我給你一顆就是。”
“一顆啊……太少了不夠用啊，你如果不想給我藥，說說藥方，我自己配也行。”
紅景還真看不上他一顆藥，有些藥雖然一顆奏效，但未必圓滿。只要他說了藥方，她信心一次記得，若是要配製，也會純度較高。
但槐親王說：“我沒有配方。這藥是我從神醫谷得的。”
“繼續編。”紅景詐他。
“我沒編！當年我不告而取也只拿了一瓶藥，我也是服用之後才知道其效果的，這麼多年了，能給一顆已經是我割捨的了！”他有些急躁，“我說了你不信，那你就不要要了。”
“你……我們慢慢說，喝點茶，不急，我有時間。”紅景拎起桌上茶壺倒了兩杯茶水，遞給他一杯。
槐親王接過就喝了。
“你還真是……”這簡單的不設防，讓她都不知該說什麼了，眼看着一杯茶盡，他仰面倒下，紅景先就搜了他的身。
她不相信一個人能指靠藥物改變那麼大，如果一定有，那她也得應對着改變策略不是？
藥瓶在牀榻上，枕頭下，還真是放置簡單，裡面只有兩顆，難怪他說給她一顆就一臉肉疼，可惜太少，她不相信。又在房間裡翻找了一遍，至少所有瓶子無論大小她都看過了，纔算罷休。
“果然我不適合做賊，我應該找個專業的賊來。”紅景看着被她弄亂的痕跡，她是沒那個本事復原了，就這樣吧，從哪兒進來的從哪出去。
順路找找長青。
……
“主子，走這邊！”長青在牆頭上等着，見到人出來，立刻低聲指路——從這裡下去，就是外面，不用再繞到她的園子裡了。
紅景過去，低聲說：“你幫我個忙行嗎？”
“主子儘管吩咐。”長青受寵若驚。
哪有主子讓下人做事，還說幫忙的？也就他家主子這麼客氣了，還不分人不分身份。
看了看腳下的地面和牆頭的距離，紅景此時也不能直接讓他吃掉，誰知道那藥有什麼效果，她說：“先回去。”
長青先跳了下去，在下面接她。紅景擺手，示意不用，她暫時不想下去。
長青在下面走，她在上面走，兩人一高一低從槐親王府回去，紅景在巷子口跳下來，隱在暗處。
低聲交代長青，道：“我今晚不曾出來過，你也不曾跟着我出來，你現在去找古柏一趟，就說我交代的，開分號，不用太大，一間門臉就行，人要可用的，順着京畿線路開下去，最好，能直通西北邊關，我沒看過賬本，錢上的事，讓他說了算。”
“是。”長青這一聲是應的很是辛酸，主子這意思明顯，古柏很有錢啊，就算不是他的，但由他掌管，那也是鉅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