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三殿下派人送來了賀禮。”
兩人氣氛正僵持,樓下有人說話,紅景伸頭往下:“這還是頭一個呢,快請。”
那人遲疑了一下,真就去請了,紅景回頭一笑:“不好意思了。”
她越俎代庖的發了令,而且那人還聽了,她就只能歉然一笑——
眼看槐親王臉色更滲人,她擡腳走人——避開此時,總好過在他面前找不自在。
槐親王看着她的身影,眸光漸冷,除卻她那點兒能力,其他的實在登不上臺面——臉上帶着所有的情緒,他分分鐘看不下去,真不知道怎麼在皇兄面前過來的,虧得皇兄能入眼,還能把長媳之位給她。難道她真給皇兄獻了藥?就算獻了,這種人沒了就沒了,何用費工夫找呢?找回去也不夠那丟人的……
紅景就覺得身後的目光陰測測,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好事,不過她既然出來了,那就把她那片地方給劃定一下,總不能就那槐親王一句“花園那邊給你”就了了吧?那邊的界線呢?
一擡頭看到長廊架,帶頂帶圍,雖然裡面的紗幔被扯的差不多了,但還是有的,看上去確實破爛,但柱亭卻都還好好的,她往那過門出一立,招呼左右匠人:“你,過來,在這兒劃線。”
匠人本來看到她在,有心避諱——他們做工是粗活,不能見到女眷的——哪想卻被直接招呼,只好拎着白膏桶過來:“夫人,您叫小的?”
“在這兒,劃線,讓人起牆,那邊的活先放下,先過來把牆頭給拉起來。”紅景說風就是雨。
不是比速度嗎?他這王爺這麼連貫,一個上午就把人給轟了,眼看是幾天要大改動完工,她現在不趁着人在趕緊拉個牆頭,等她找來人估計花園都沒了。
“現在就要起牆頭?”
那人還以爲劃線是劃豎線,要留門的,沒想到是橫線,他趕緊改手,卻掩不住那豎的一截。
紅景看了一眼地上,親自上手:“現在就要起,你去叫人過來挖基立土,線我來畫。”
那人不敢大意,急忙弓身小跑而去。
紅景不知自己隨口一詞把人給唬的一愣一愣的——挖基立土這種專業的詞都懂,身份又高高在上,擱到這些泥瓦匠人身上,哪個不吃驚?更是半點不敢糊弄,趕緊就過來動工。
雖然說的擇日不如撞日,但動土的時候,還是放了一掛小鞭炮,說是給土地公一個警醒。
紅景掩耳,往旁邊躲閃,隨後看着他們開挖。
大概是因爲有她在場,所以動作很麻利,紅景又問:“中間不留門,下磚就這麼寬,我也不要求很高,一尺根基六尺牆,就是平牆,兩天能做完嗎?”
“這個……”爲首的剛纔聽到提白膏的人回過話了,但真見到紅景是個女的,他還不想那麼快速,畢竟他們這是按天算工的。
“不就是要賞錢嗎?你們做的又快又好害怕沒賞?這是槐親王的院子,那邊是利王的園子,雖然園子不用你們管,但這院子不起牆頭能算院子?只是個平牆而已,兩天你們還做不出來,那我大可換一批工匠,你們難道不知,皇家匠人有多少?”
一看到這種鑽空投營的老油條,紅景就沒好氣。真是多虧了她讓三哥蓋的那個房子,讓她知道那麼多其中規矩。
那人被說的冷汗淋漓,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小的知錯,小的知錯……”
稍遠處有人路過,已經走過去了又折返回來:“紅景?你真的在這兒啊!”
……
看着惠林葉歡跑而來,紅景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別叫我名字!”
惠林葉一頓,差點撲倒,急忙站穩了:“怎麼得,才隔了幾天,連名字都叫不得了?我偏要叫,紅……”
紅景急忙捂住她的嘴:“都說了別叫我的名字!你非得把我暴露出來才行啊?呸,你這口音哪來的?”
說話間就被她給帶偏了,紅景趕緊把口音撇回來,看她反應過來才把胳膊鬆開。
“你力氣見長,”她一邊站直身,一邊揉脖子:“我剛纔跟着水三來的,他若的沒注意,不會知道你在這兒,若是他注意到了,那你就得回去了。”
“水三是誰?”紅景皺眉:“你又認識別的男人了?”
“不是又!”她急忙辯駁:“是你男人身邊的,我昨晚就來了,在外面一直等到城門開……”
惠林葉一肚子的話,伸手拉住紅景不讓她走,巴拉巴拉說開了。
這邊上還有一堆匠人呢,一開始聽到還都有些吃驚,隨後那工頭就趕緊讓幹活,交代的是:“此時都是聾子,什麼都沒聽到,要是聽到一點兒,你們就要掉腦袋!”
紅景倒是想把她給帶開,可惠林葉拉住她穩打穩紮的就是不挪地方,聽的她頭大。
“我在關城,找了兩個低價脫手的鋪子盤了下來,錢是張梅氏那兒入手的,你的藥很有用,就是太少,所以我把價格擡起來脫手了,以後要是再有人求,你到時候再做一點兒……那個天一閣,口氣真大,敢說天下的衣服都出自他那兒,我看過了,還有一家霓裳閣,人家的衣服也很大氣正統,不比他差,他要再不謙虛一點兒,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家給超了……”
“所以你把洪家少主給得罪了,人家再不想和你打交道了,寧可出一成純利,讓我換個管事的。”
紅景總算接到了話茬,反手拉住她,往一旁的樓上帶。
“一成?也太少了吧?”她喋喋不休:“我就值一成利兒啊?”
“知足吧你,純利兒。”紅景瞪她:“北方大片的前景,幹嘛非要和南方死耗啊,你不是看好那個什麼霓裳閣嗎?你去聯繫聯繫,能同化最好,同化不了,也別讓成爲對手。”
“這個我知道。”惠林葉不用她交代擴展生意的事,但是——“你見過洪家少主了?什麼時候見的?怎麼見的?怎麼扯上我了?”
說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值的是洪家一成純利兒,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