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林葉身負重擔,臉纔剛養好,就和張梅氏一起上街,去買衣裳。
“張夫人,這家店你常去嗎?”她略帶小心的說:“府上沒有裁縫在的?”
“有的,就是裁縫量了之後和人家天一閣的師傅交接,我們這次去,是選款式。”
張梅氏笑着介紹,雖然惠氏和三夫人沒有直接關係,但三夫人親口承認了是至交好友,她實不敢怠慢。
惠林葉點頭,原來這是這樣。反應過來又覺得自己可笑,實在是知道的太少,這一出門真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不過好在她還有口才和樣貌,這兩樣讓她依舊自信。
天一閣,三層樓在街上矗立,格外乍眼。
“這就是天一閣啊。”惠林葉看多了單間門臉的鋪子,乍然看到三層樓,覺得真是高,就像看到了地標一樣。
張梅氏伸手挽住她,一起進去:“我好歹還是白銀會員,你這樣,我很沒面子啊。”
白銀會員?惠林葉眼睛一亮:“這裡還是會員制的?我倒是想和他們掌櫃的聊聊了。”
一進去,就分了男客女客,招待的夥計小二也不一樣,女客就是姑娘接待,男客就是小廝接待,看的惠林葉直感嘆:“無論怎樣,都得有錢才行。”
“嘟囔什麼呢?”張梅氏拉她:“走了,去三樓看款式。”
三樓上,是真人穿衣展示,惠林葉看着張梅氏熟門熟路的去挑了款式,心裡疑惑更大,她拉住張梅氏,低聲說:“想辦法讓我和他們掌櫃的談幾句,他這裡,和我見過的一個地方太像了。”
“掌櫃的一會兒就上來,你別急,先挑衣服吧。”張梅氏不知她爲何執意要見人家掌櫃,但也如實說了,沒有瞞她。
惠林葉心裡不是不震驚,這完全就是後世的路子,只不過被小衆的利用了,人家有錢,做些新花樣也很正常,可是她怎麼看都覺得,應該是老鄉。
掌櫃的上來招待,白銀會員那都是消費兩千兩白銀以上的,千萬不能怠慢了。一上來就陪了笑臉:“張夫人,有段日子沒來了,這次的衣衫,您可滿意?”
“滿意,我帶了姐妹前來,她對你這裡的設計很感興趣。”張梅氏做了個順水人情,把惠林葉拉了一把。
惠林葉不是對這裡的服裝感興趣,她是對這裡的經營理念:“掌櫃的,我想問一下,你們這種會員制和服裝展示,是自己想的,還是東家安排的?”
“姑娘,你問這些,我哪裡會知道,我不過是個掌櫃。”掌櫃的笑容微淡,轉移話題:“您看看這些衣服可有喜歡的?臨近臘月,要提前訂衣的,再過十天,我們就不接單了。”
惠林葉當然沒有看中的,她覺得還是紅景做的衣服穿着自在,她只是想要知道這點事:“你這麼說就是東家安排的咯?我們再怎麼也是你店的白銀客人,問一點兒都不給說啊。”
掌櫃的輕巧一笑:“我還有其他客人要招呼,您慢慢挑,我去給您準備茶水。”說着託詞,人家直接就出去了。給了惠林葉一個軟釘子。
她想追下去,張梅氏拉住了她:“惠姑娘,人家是賣衣服的,要是告訴你怎麼賣,人家還怎麼做生意?”
言下之意,是她有些過了。
“不是……”惠林葉否認了,想要解釋,話到嘴邊又覺得沒必要說,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悶頭回去。
但是越想越不死心,隔天就借用了張梅氏的身份把關城的衣服鋪子都逛了一遍,統計出了有效數據:天一閣一共四家,每家生意都很火爆,會員制是四個等級:銅板,白銀,黃金,天價(這是隻對皇室宗親的),清楚明瞭,還有布匹展示的冊子,和後世的色卡真的像極了。
紅景又要練功又要製藥,她也沒直接說,自己統計編冊,寫了心得,然後纔給紅景看。
還選了個日子,那天正好是臘月初一。
紅景正在擦拭那袖裡劍,擡眼看到她遞過來書冊,有些意外,認真的接了打開,錯愕的看了惠林葉好幾個來回:“你什麼時候寫的這個?”
“就這幾天。”惠林葉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完全統計,你就隨便看看有數就行。”
謙虛了呢,紅景確實看的認真,但速度很快:“人家臘月初八就不接單子了,真是夠厲害。不過你這個,不能外傳,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紅景這些晚上,跟着張梅氏學了一招三式,後來就沒讓人家再教了,她自己練着,沒想到惠林葉還給她這麼大個驚喜,她翻着冊子,不由感慨。
惠林葉是橫排寫的,這是習慣,字寫的多不由就橫排了,紅景看的認真,點評認真,倒讓她心裡微暖:“我覺得那個天一閣的背後,肯定是咱們老鄉,就是那些掌櫃的嘴巴特別嚴,什麼都問不出來。”
“南海那一片,若是從地圖上劃分,應該是……南方姑蘇杭州那片兒的,出紡織也是很傳統的,洪家可是業內龍頭,若真是有老鄉,可要小心了,豪門大戶,我是應對不來的。”紅景搖頭:“你也別輕舉妄動,等阿澤那邊消息定了,我問問他,能不能借個由頭,和那洪家認識一下。”
“那不是和你一家嗎?”惠林葉以爲是同一個字。
紅景解釋:“人家是水共洪。”要真是同一個姓那還簡單了呢,那些人也不用費勁兒給她安排什麼身份了,現成的就有。然而她並不是那個洪,有些事,就會麻煩一點。
她說着,給她拿了一個妝奩:“辛苦你了,淡化斑痕的藥我做了六盒,滋潤美白的我做了兩盒,你一盒張夫人一盒,你送她,別說是我的意思。”
“我都在這兒住習慣了,怎麼辦,我要和她打好關係,長住在此嗎?”惠林葉把東西接了:“反正我也勸不住你,住這裡,你找我也方便。”
“要不多久,你自己會出去買房的。”紅景不否認,但說了這麼一句,起身挽了個手花,“我去準備一下,進入臘月,快到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