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兒小事，你們就別上綱上線了，是我的鍋，不去就不去，我和葉遇春一起去。”
惠林葉最見不得這麼硬吵，她果斷圓場。
這還是她頭一次爲蕭澤琰說話，但兩頭都沒落好——
紅景直接炸毛了：“小事？除卻生死無大事，小事他都這樣，那我也等不到大事的時候了，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這些要是不算人生大事，那也沒得以後！”
蕭澤琰直接冷眼：“你去了就不用回來了。”說完，轉身回紅景的話：“其他我都可以讓着你，但那種地方，我不想讓你去。”
這話說的語氣已經緩了許多，他說“不想”。
紅景冷笑一聲：“那你想要回去有錢有勢，這些天上會掉下來嗎？”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紅景越想越氣：“我說過，讓你錦衣玉食，你卻限制我自由，你想讓我和你一樣說話不算數嗎？”
不會種地下田，她就不說了，看不起經商的，她也認了，說話不算數食言了，她也沒計較，讓她跟着他回去，自己說的等於確定，她也沒硬要留下……是她讓的太多，還是他一直壓着本性？
……
惠林葉和葉遇春悄然退出“戰場”，那些東西，惠林葉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知道青樓的位置而已。葉遇春不想進去也行，只要帶她到地方——不過她也兩手準備：“一個時辰我若沒出來，你就進去救我。”
之所以這麼說，也是看劇多了的緣故。
葉遇春雖然不知道她爲何會有這種顧慮，但還是依言回去轉告了紅景。
紅景剛纔吵過之後就沒再說什麼，蕭澤琰則是直接去了後院，眼不見心不煩。
前堂裡頓時就只有紅景一個大夫在，來了病人也是她給看治的，就等着葉遇春回來她去找蕭澤琰把話說開，不能這麼說一半就算了，她忍的難受！
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句留言。倒是惠林葉的風格。
她放下手裡的薄荷：“你看着點兒時間，她若是沒回來，你就帶人去救她唄，反正是周捕頭巡查，你也可以藉助一下捕頭的身份。”
“啊？就這麼點兒事，還得驚擾捕頭？”葉遇春很不理解，他以爲回來和紅景這麼說，紅景會笑，原來，惠林葉還真是和紅景有共同之處啊。
紅景甩手去後面，沒理他這話。
別以爲沒聽出來他的嘲笑，真要是出事了，他就不覺得好笑了。紅景一進後院就看到蕭澤琰了，他正和麥冬在說話。同樣也看到她進來，他眼神沒閃，直接就那麼看了過來。
她很沒好氣：“看什麼看？”
麥冬也在看她，以爲是說他的，急忙別開臉，去忙手上的藥草。
紅景是去洗手，井水打上來是溫熱的，但布巾是溼的，一擦手格外涼。涼浸浸的觸感之下，有種剛纔白洗了手的錯覺。她甩手把布巾扔進木盆，蕭澤琰已經走了過來。
看着她把布巾擰巴的快要破裂了，這麼大的氣，他不說點什麼不合適：“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容忍。”
容忍？纔怪！
紅景擡眼，勾起一抹冷笑：“但是你有底線，我也有底線，你非要在我底線上踩一腳，還得我認下，你覺得合適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他立刻解釋：“就算你要棄醫從商我都不反對，但你不能自輕自賤，有些地方，你永遠都不可以踏足，我們成親了，我是你男人，若是這些都做不了主，你也太不把我當男人了。”
“所以，我是女人，我活該沒有自由沒有話語權是吧？”紅景瞭然，這就是現實。
他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還理直氣壯，她不能反對，也沒理由反對，原因就是這麼輕巧的——她是個女人。
但，女人也同樣可以——
“阿澤，今天這事，本來確實不算大事，但事關原則，我就一併說了吧，”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應該是女主內男主外，但你都沒做到，你爲何非要我做到？我覺得，現在的狀況，該我做主的，你就別摻和了，這不是徵求你的意見，而是事實。”
“你真讓我有種幼時跟在母親身邊的感覺。”這事實讓他想笑，彷彿他就如同年幼不知事，也沒能力立起來一樣，他沒壓抑自己的情緒，眼裡藏不住的笑意，笑的紅景莫名其妙。
不會是她說的太很，把他給說癔症了吧？想起了小時候？
“醒醒，我才十四，過完年才十五，給不了你那種大人的感覺。”紅景手上沾了水，直接彈在他臉上。
他伸手按下她的手：“你還真是……”沒有半點兒情趣。
他早該想到，在紅景眼裡，就是現實最大，每一步都不虛妄，不像他，從一開始那種縹緲的感覺裡，他心軟，沉淪，到如今，都沒捨得對她如何。只是這些，紅景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又是說一半話，她眉心一皺：“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你總說半句話，我理解的又有偏差，你想怎樣我不管了，但是我剛纔說的，你都知道了吧？若是知道，我們剛纔的事，就算翻篇了。”
她一向不計較，就算成親的時候那麼不情願，而原因就是驚喜成了驚嚇，也不過氣了幾天，過後還是同屋同牀，不存芥蒂。
蕭澤琰點頭：“好，我主外你主內，我不碰你的底線，以後如此，永遠如此。”
只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堅決帶她回去了——不止是因爲她救了他，也不止是成了親。他甚至有種衝動，想要把一切都說給她聽，哪怕她只是知道也好，不用理解。話到嘴邊，終究是欲言又止——還不到時候，她還沒跟他走，事情還待定。
“你想說什麼？”紅景看出來他欲言又止，剛平復的眉毛再度起皺。
他回的乾脆，卻有後話，又不言說，這讓紅景心頭不解，像壓了快石頭，她最忍受不了話說一半，對他已經寬容到極限了，他卻頻頻如此——
“你要說就說，別說一半，想說又不說的，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猜不到也看不透，所以有話你就說出來，乾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