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幾個黑衣人被人從外面丟進來,正好摔在宋凌風面前。他們擡頭看見宋凌風,一時沒有認出來。
誰也沒有看過鬼公子的真面目,自然是不敢確定眼前的人就是鬼公子的。
宋安之提醒他們,“見到你們的爺,還不告訴他外面的情況?”
黑衣人面面相覷,低頭看見地上的面具,再打量着宋凌風,發現他的衣服與鬼公子的衣服一樣,這才認清。
“爺,大事不好了。【錦繡春】和城裡的賭坊全部都被官府抄了,地牢裡的人也被救出去了。”
另一人接着道:“爺,我們中計了。他們還有幾撥人,我們被包圍,人全沒了。”
正逼近過來的黑衣人一聽,立刻嚇得丟下劍,跪地求饒。
“瑞王爺,請你饒我們一命吧。我們也是聽令行事,一切惡事都是他指使的。”
宋凌風掃看着那些沒有骨氣的人,斥道:“一羣貪生怕死的鼠輩,你們花着我的大把銀子裡,怎麼就不說這話了呢?”
黑衣人不說話。
宋凌風氣極了。他知道,如果眼前這些人所說的是事實,那他就沒什麼勝算可言了。
“宋安之,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活夠了。”
“你自然是活不成了,不過,是殺是剮,這得由聖上來定奪。”宋安之淡淡一笑,滿目冷肅,“你能從那裡脫身出來,一定有人脫不了關係。這事聖上一定會查清楚的,所以,你的生死,我決定不了。”
說着,他頓了頓,對着外面喚道:“穆大人,你進來吧。”
話落,刑部尚書穆成舟帶着官差走了進來,他朝宋安之拱了拱手,道:“卑職見過王爺。”
“嗯,把人帶回京去吧。此事,聖上自會有守奪,你只要配合就行。”宋安之揮揮手。
“是,王爺。”
穆成舟朝身後的官差示了個眼色,立刻有人上來從蘇果手中押制住宋凌風。
宋凌風勾脣笑了,用力振開官差,從腰間抽出軟劍刺向蘇果。
“嬸嬸。”蜜兒撲過去,奈何她人小力量小,也護不住蘇果。
“夫人……”
小桐驚呼一聲,抽劍朝宋凌風刺去。咻的一聲,宋凌風的額間被一支鐵釘沒入,血一滴一滴的冒出來。
宋攸寧舉着槍,面無表情。
宋凌風扭頭看去,衝着宋安之笑了,“我就是死在這裡也不會回京。宋安之,你還沒有你兒子果斷。”
宋攸寧舉着弓駑,緊抿着脣。
宋凌風用手抽去小桐刺入他腹中的劍,手血淋淋的,他勾脣邪魅的笑了,“蘇果,你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大指環裡射出細針,瞬間沒入蘇果的衣服裡,衆人根本就來不及有什麼反應或是防備。
咻……宋攸寧又射出一槍,兩針射在同一個地方,血噴了出來。
宋凌風笑了,緩緩倒下,“夠本了!不管你是宋安之,還是宋凌雲,沒有了蘇果,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幸福了。哈哈哈……”
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終是閉上了眼睛。
宋攸寧丟下弓駑,急急跑向蘇果,“娘……”
“嬸嬸……”
“夫人……”
“果兒。”宋安之上前扶起蘇果,將她託抱在懷裡。他看着懷裡臉色發紫的蘇果,自責得想要了結了自己。
“果兒,你怎麼樣了?來!你先服下解藥,我這就送你回酒樓。你要堅持住,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說着,宋安之擰開小瓷瓶,倒出百毒解藥丸塞進她的嘴裡。
噗……藥丸和血一起吐了出來。
蘇果的臉色由紫變成暗黑,她皺着眉頭,強着如刀絞般的疼痛,“我沒事!你們別怕!”
“果兒,我?”宋安之赤紅着雙眼,握住她肩頭的手緊了緊。
宋攸寧急聲喚道:“娘,你堅持着。我們立刻就尋義父好不好?他一定有辦法的。”
他的義父就是容止。
雖然只見過幾面,但他知道容止的醫術高超。
“對!攸寧說的沒有錯。”宋安之顫抖着手又取了藥丸喂她,“果兒,你乖!把藥丸服下去,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蘇果微張着嘴,又吐出一口黑血。
她也想把藥丸服下去,也不想閉上眼睛,可是好累,眼皮好重,她有些力不從心了。
對不起!安之。
對不起!攸寧。
對不起!我沒用!我想睡一覺了。
“娘,不要!”
“不!果兒,你別這樣!”
義莊裡,突然哀聲不斷。孩子無助的哭聲,男人如困獸般的低吼,大大小小的哭聲淒厲的傳出義莊,飄在夜空中。
駕……
容止用力夾向馬腹,依稀傳來的哭聲,讓他不禁也涌出了淚水,心像是被什麼用力撕開一般。
……
一年後,神醫谷。
院子裡桂花樹下襬着一張竹製躺椅,上面躺着一個俏麗清秀的女子。一旁的爐子裡,香菸嫋嫋。
不遠處的院子一角,六歲大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正在練習箭法。
指導的他們的男子,不時的指正他們的姿勢,不時的扭頭,滿目愛戀的看向竹椅上的女子。
“你們先練着,我去那邊陪你們的娘坐一會。”
自從葉城義莊的那一夜後,宋安之就帶着妻兒消失了。他寫了一封信給百里煜,真正的放下了朝堂的事。
從那裡開始,他只想陪着妻兒。
容止及時趕到,銀針封穴,更是從閻王爺的手中把蘇果給搶了回去。只是劇毒攻心,性命無憂,可人卻一直沒再醒過來。
爲了蘇果的身子,他們和容止一起回到了神醫谷。
這一住就是一年。
宋安之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照顧妻兒。蜜兒也改口叫他們爹孃,而他也算是有了閨女。
“爹,你去陪孃親說說話吧,我們自己練。”
兩個孩子很懂事。
宋安之點頭,轉身走向桂花樹下。
小桐從外面進來,手裡還拿着兩封信,“公子,皇上和柳香的信。”宋安之雖是遞上了信,請求退出朝堂,但百里煜並沒有答應。
本就對外說他帶妻兒出遊,現在還是一樣的理由,只是百里煜將歸期變成了隨意。
如果不回京城,他也不會逼宋安之,只是那個戰神瑞王爺的位置,永遠都會在朝堂上佔一席之地。
那個意義,只有他們二人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