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淡淡一笑,點頭致意,“幾位嬸子,好。”
其中一個土黃色衣裙的婦人笑了下,道:“叫她們嬸子是對的,不過,果丫頭得叫我伯孃纔對。”她打量着蘇果,眸中帶着幾分疑惑。
總有種現在的蘇果和以前的蘇果,不太一樣的感覺。
“伯孃好。”
蘇果笑了笑,從善答流。
“好好好!”大周氏點了點頭,語氣中帶着遺憾的握住覃氏的手,嘆了一聲,道:“真不知常年那小子是怎麼想的,果丫頭這麼好,唉……”
李常年?
蘇果怔愣了下,這婦人和李常年是什麼關係?
覃氏聽到李常年的名字,面色不由一沉,“大嫂子,這事都過去,咱們以後都別提了。”
“哎喲,瞧我這嘴,想到什麼說什麼,真是該打。這事不提,以後都不提。”大周氏輕打了自己的嘴巴,抱歉的看向蘇果,“果丫頭,你別往心裡去,伯孃多嘴了。”
大周氏與周氏是堂姐妹,這個村裡的婦人,大多都是同村,或是常戚嫁到這裡,再介紹自己孃家那邊的姑娘嫁過來。一是作伴,二是可以相互照顧。
“不會!提到了也沒事,現在我和他再無關係,只是陌生罷了。我聽與不聽都不會再有什麼心情起伏。唯一的感覺也只厭惡了。”蘇果直白的道。
看着那婦人面色變了幾變,她淡淡的笑了。
李常年之於她來說,什麼都不是,一個可惡的臭蟲罷了。
幾人尷尬的笑着點頭,“果丫頭這麼想,你娘也就不擔心了。”
“我不擔心果兒,她現在可是我們家的支柱。我現在身子不好,她兩個妹妹又小,這個家的擔子也只能落在她肩上。我這個做孃的,照顧不了孩子們,反而連累了她們。”
覃氏先是笑了笑,然後就變得一臉苦澀了。
“娘,你怎麼又這麼說了?”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
面對蘇果,覃氏顯得一點辦法都沒有,一臉的寵愛。
“這樣就對了。”蘇果打水洗手,見缸裡的水已過了半,便挑起水桶,“娘,我去挑水。”她順手帶上畚箕,準備撈點蝦回來。
“果兒。”覃氏喊住她。
蘇果回頭,問:“娘,還有什麼事嗎?”
覃氏看了旁邊的幾人一眼,道:“果兒,伯孃和嬸子們想問問你摘這些花曬了做什麼用?”
聞言,蘇果看向院裡的幾人,問道:“啊?原來是爲這事啊。”
幾人尷尬的笑了下,點頭。
“見你們天天上山摘,好奇了。”
“對啊,這花有什麼用啊?”
“伯孃,嬸子,你們來看望我娘,這份情我記着,也感激。”蘇果先是客氣一番,再話鋒一轉,道:“我告訴幾位也沒什麼不妥,只是大夥別對外說,畢竟我們一家全靠這些花來維持生計。”
這些花能維持生計?
幾人一聽,更是好奇。
“不說,肯定不對外說。”
如果真能掙錢,她們又怎麼會傻傻的弄得人人皆知?
蘇果見她們一臉保證,知道自己的目的也達到了,便返回去壓低聲音,道:“這些花啊叫做金銀花,也有人讓它忍冬。花摘回來曬乾後是一味藥材,可以賣給藥館。”
“啊?”幾人一臉驚訝,這花在她們這裡隨處可見,能入藥倒是第一次聽說。
“真的?”
“嗯,我不騙幾位。如果不是真的,我們費勁摘回來做什麼?”蘇果說着,看了一眼晾曬架上的金銀花,“你們若是不相信我的話,也可以去問一下藥館的人。”
“信!怎麼會不信?”
大周氏忙表態。
“那我先去挑水,幾位再坐一會吧。”
幾人點頭,目送她出了院門,然後就着急的問覃氏,“阿鳳,這花曬乾了真能賣給藥館?”
覃氏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家果兒是這麼說的,前些日子也摘了一些去鎮上買了。她怕我操心太多,也沒跟我說太多,我記得她好像說是四十還是五十文一斤。”
四五十文一斤?
幾人不約而同的望向晾曬在院子裡的金銀花,突然有一種有錢不掙的感覺。
這花以處都是,蘇果能摘,他們也行。
幾人也不傻,又問:“這些花是摘回來,曬乾就行了?”這麼容易就能賣錢?她們心裡有些不確定。
“應該是吧。”
應該是吧?
她們幾個有些懵了,到底是還是不是?
大周氏走到晾曬架前,看着曬在簸箕裡的金銀花,突然就下了決定,她不管是不是摘回來曬乾就行,反正明天就上山去摘。
摘回來了,她們再問蘇果,她不置於沒句真話吧?
“幾位妹子,這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阿鳳也要做晚飯了,咱們明天再過來嘮嗑。”說着,大周氏朝幾人示了個眼色。
大夥會意,連忙起身,笑着告辭。
覃氏送她們出了院門,轉身拍拍胸口,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蘇朵瞧着,笑道:“娘,你還怕她們不成?咱們反正按大姐說的辦就行了。”
覃氏又呼了一口氣,往竈臺旁走去,“我不是怕她們,我是怕自己招架不住她們的盤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這個了。”
“別怕!咱們聽大姐,一準沒錯。”
蘇朵進屋把早上採的竹蓀抱了出來,坐在院子裡的木墩上,開始利索的去頭去尾,完整的放入一旁的簸箕裡。
覃氏打了水,燒火煮粥。
她望着院子裡曬着的金銀花,嘴角微微翹起。
蘇果到河裡挑水,順便撈了不少河蝦回來。這些日子,她總是隔三岔五就去撈點河蝦回來烘乾,下粥煮湯都是極鮮的。
河蝦營養豐富,烘乾後連皮一起吃,還含有豐富的鈣,最是適合她們家的人吃。長身體的,懷孕的,都不能缺了鈣。
蘇果把水倒進水缸裡,轉身去旁邊的菜地裡。
光禿禿的菜地,已經有了點點翠意。前些日子種下的青菜,長勢還算不錯,再過一個月,應該就可以摘着吃了。
蘇果在菜地旁邊掐了點紫蘇,起身就看到宋安之從後山下來。他肩上扛着一根兩個拳頭般大小的樹,後面的枝葉沒有除去,他是拖着下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