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同?各花入各主罷了,在我眼裡,屠伐比宋安之強多了。”楚靖霖最是討厭蘇果眼裡只宋安之的樣子。
更加討厭她把宋安之當成天下唯一的英雄。
明明就是一個做了二十多年獵戶的鄉野小子,有什麼能耐?
“你懂這個道理,那還說什麼?”
“看不慣!”
“可以不看的,你非要自己爲難自己,大老遠把我弄到這裡來。現在你不痛快,我也難受,這不是兩敗俱傷嗎?”
聞言,楚靖霖笑了,“最討厭你說大實話了。你哄哄我,哄開心了,我放你回去,這不是更好嗎?”
“不可能!”蘇果搖頭。
楚靖霖問:“爲什麼不可能?”
“第一,哄你,我做不到。第二,我若是真哄你,你更不可能放我走。”蘇果岔開這個話題,問:“你考慮得如何?我提的要求。”
“你給我選擇的空間了嗎?”楚靖霖無奈的問。
蘇果很認真的點頭,“我給了。”
“有嗎?”
“有!你可以選擇不治,玉石俱焚,不過,聰明如你,你應該不會做這樣的選擇。”蘇果很客觀的分析。
楚靖霖苦澀的笑了下,“所以,我才說,你根本沒給我選擇的機會。果兒,我覺得很神奇。現在明明是你被困在我的營帳裡,可要選擇的人卻是我。你不覺得此刻我纔是受困的那個人嗎?”
“你是被自己的心困住的,可又把責任往我身上推。”蘇果走過去,徑自倒了杯水喝,潤了潤嗓子,又道:“如今這局面,不過是你的野心促使的後果。和平相處,不好嗎?”
楚靖霖眸光閃爍了幾下,顯然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蘇果又晚了杯水,乾脆與他面對面的坐了下來,“楚靖霖,你將來是要做楚君的人,你爲什麼不站百姓的位置去看看問題?天下間,沒有百姓會喜歡戰爭。戰爭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爲了滿足自己的野心而產生的,可受苦受難的卻是他們。”
“我雖身爲太子,但我也不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朝堂上的事情,你不懂,我若是平庸,無所作爲,以何立威?我若不表現得比其他皇子出色一些,我父皇又怎麼會多看我一眼?你不懂!這位置雖高,雖然讓人羨慕,但是這背後的寂寞,艱辛。你真的不懂!一個人在自己家裡都無法放輕鬆睡一覺,這種感覺你懂?”
楚靖霖手裡捏着空茶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起什麼,或是想起了什麼。
“果兒,身在皇家,有什麼東西是由不得你選擇的。你不選擇,別人也會逼着你選擇。百里煜難道不是這樣嗎?他想當太子嗎?他想要跟百里康搶什麼嗎?他不想,對不對?”
楚靖霖擡頭看着蘇果。
蘇果點頭,“對!他不想!”
聞言,楚靖霖笑了,“所以,許多事情也不是我想的,我也不想戰爭,但是爲了在這個位置上站得更穩一些,我不得不這麼選擇。”
“可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你可以選擇怎樣讓百姓生活過好,怎樣強國益民,而不是想着怎樣擴大國之土。”
雖然他說的那種無奈,蘇果認可,但她並不認可這種證明非要用戰爭,用鮮血來證明。
“你說錯的,在我看來不一定是錯的。我們所站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同。果兒,你習慣性的站在百姓位置上去想問題,可你卻從未站在我的位置上去看待問題。”
楚靖霖苦笑了下,“你的指責,有時也是不公的。”
“……”蘇果一時竟無言以對。
“答不出來了?”
“說不到一塊去,已經不用再多費口舌了。”蘇果擱下茶杯,看着楚靖霖,道:“我是沒有站在你的位置上看事情,但是,我可能肯定,我煜大哥現在也是大周太子了,他一定不會像你一樣。他不會主動挑起戰爭,他不會枉顧百姓。”
楚靖霖笑了下,沒接話。
這時,屠伐帶着人進來,他抱着摞書,而他身後的人則提着食盒。
“太子。”
“東西放下,人退下吧。”
“是!”
食盒放下,楚靖霖親自打開,把裡面的食物一盤一盤的端了出來,最後還盛了一碗湯和一碗飯擱在蘇果面前。
“吃吧。”
蘇果點頭,先喝了碗湯,然後開始吃飯。
她沒有猶豫着擔心飯菜裡有毒,也沒有嬌柔做作的裝着淑女。她餓了,現在要吃飯,所以她就一派自然的吃飯。
屠伐擱下書,看着蘇果自然的吃東西,忍不住膈應她,“你還真吃啊,你就不怕這些飯菜裡有毒?”
蘇果嚥下嘴裡的食物,擡頭看向屠伐,勾了勾脣角,“毒死我,你就救不了你家爺了,你又不傻。”
“你?”屠伐想要膈應她,結果是自尋不痛快,“你總有這麼多的理由。”
“我向來說實話,與你們不同的,反而一直諸多理由的人是你們。”蘇果夾了一塊雞肉,又道:“因爲你們的理由多,我替你們背過的鍋也不少。”
屠伐又氣得不輕。
楚靖霖不忍見他氣成這樣,便道:“屠伐,你先下去休息吧。交待下去,瑞城那邊嚴加監視,有什麼異常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爺。”
屠伐恨恨的瞪了蘇果一眼,這才離開。
楚靖霖安靜的坐着看蘇果吃東西,嘴角溢着笑。
蘇果喝了一碗湯,吃了兩碗飯,這才滿足的擱下碗筷。楚靖霖喚人進來把東西收了下去,親自燒水沏茶。
“看你吃飯也是一種享受,從來沒有哪個女子在我面前這樣吃飯。”
“因爲我不用討好你,不用刻意的想把自己表現得完美一些。”蘇果接過茶,擱在一旁,沒有喝。
“說得有道理。”
“我向來講道理。”
“噗……真是拿你沒辦法,每說一句話,你都要把道理往你那兒攬,不忘諷刺一下我這邊。咳咳咳……”楚靖霖端起茶,突然又放下,扭頭過去撫着胸口劇烈的咳了起來。
蘇果抽出手絹遞了過去。
楚靖霖接過,捂住嘴,包住咳出來的血。
他深吸了幾口氣,感覺自己好多了,這才坐直身子,看向蘇果,道:“手絹我讓人洗乾淨了再還你。”
“一小塊布罷了,沒什麼特殊的意義。”
蘇果一臉坦然,不在意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