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城北區唯一有燈火的人家大門口。瞧着這大門大院的,以前應該也是大戶人家。
兩人還沒進去,裡面就傳來病患痛苦的叫聲。
“讓一下,讓一下……”幾個士兵推着擔架急急的小跑着,險些撞上了蘇果。宋安之將她拉到一旁,低聲問:“沒事吧?”
士兵停下來,定睛一看,立刻嚇了一跳,“少……少將軍,我們不是故意的,只是着急着把這……”
擔架上用白布蓋着,一看便知是已逝的人。
宋安之擺擺手,“你們去忙吧,沒事。”
“是,少將軍。”士兵們魚貫而出,擡着擔架往北邊深處走去。
宋安之牽緊了蘇果的手,往那邊看了一眼,“瘟疫會傳染,所有的屍體我們都集中燒了。”
“嗯,你們這麼做是正確的。”蘇果點頭,語氣沉重。
“走吧!”
“好!”
院子裡,搭滿了帳篷,宋安之一邊走,一邊爲她介紹,“因爲人多,全都安排在這戶人家裡,所以,我們都能用的地方都用上了。”
這也是軍醫的要求,集中管理病患,輕重緩急四個區。以前是各區專門的軍醫負責,現在只剩三個軍醫了,已經是忙不過來了。
幾千個病患,三個軍醫,再加上熱心的百姓和將士幫忙,也是忙得夠嗆。
瑞城最缺的的確是大夫和糧草、藥材。
蘇果的到來,一下子解決了這幾個大問題。
“少將軍。”
“嗯,你們辛苦了。”
一路上,病患,將士,百姓見到宋安之都熱情的打招呼,而他也是面帶微笑,或安撫,或鼓勵,一幕相處融洽的場景。
兩人很快就找到了容止。
“大哥,祖母呢?”
“在那邊,大家都已經忙了起來。”容止剛給一個病患撫完脈,擡頭看向宋安之,“你還是沒勸住她。”
“大哥,你明知她的性子,她決定的事,八頭牛也拉不回去。”宋安之兩手一攤,表示自己很無奈。
容止笑了。
蘇果推了下宋安之,“你現在回去忙你自己的事去,我和大哥、祖母在這裡忙。從現在開始,城北區不再是你負責的地方。”
“那由誰負責?”
“我和大哥。不知少將軍願不願意?”
“求這不得的大好事,當然願意。”宋安之攜過她的手,“果兒,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更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在前方擔心。”
“好!你也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在這裡擔心。”蘇果伸出另一隻手放在他的手上,兩人默契的用力握緊。
突然,遠處傳來了擂鼓聲。
宋安之面色一震,蘇果連忙鬆開他的手,“你趕緊去吧。我這裡有大哥、祖母,還有小虎他們,你不用擔心。”
“果兒,我先走!”
“嗯,去吧!”
宋安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撫過她的臉頰,然後,轉身匆匆離開。
戰鼓響起,氣氛一下子就凝重起來。
容止給病患餵了藥,起身看着蘇果,安撫:“果兒,你別擔心。”
“大哥,他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了,而且這是他的責任,我沒什麼不放心的。我剛是想咱們這裡要怎樣分工?”
蘇果衝着他微微一笑,四下看了看躺着病患。
“我來時,已經問過了,也找了那三個軍醫問了。這裡一共分爲四大區,這裡是重區,祖母在輕區,我安排小桐陪着她。小虎和玄一、染陌各跟着一個軍醫。現在你來了,等一下讓小月送你去祖母那邊。”
重患區是最危險的,他想讓蘇果去負責最輕的那一區。
“大哥,這裡就你一個人忙不過來,而且,這裡多一個大夫就更有機會多救一個人。我和你、小月一起在這裡,你不用再多說了。咱們忙起來吧。”
蘇果說完,就開始給病患看診。
“大夫,你過來給他瞧瞧吧。”容止被病人的叫聲拉回心神,扭頭看了一眼,立刻跑過去。
旁邊的病人瞧着那病人不斷的抽搐,連忙急聲喚道。
蘇果也聽到了,跟着就跑過去。
“別怕!我來看看。”容止立刻開始檢查,翻開病人的眼皮,只見眼瞳已經開始渙散,脈膊也變弱了。
“大哥,你先讓開,我來。”
蘇果接過手。
容止道:“眼瞳渙散,脈搏快速變弱。”
“好!我知道了。”蘇果點頭,立刻開始心臟復甦術,病人的胸口被她砸得響,一旁病人聽着直皺眉,嚇得不由的縮脖子。
這也太暴力了吧?
蘇果明顯的感覺到心跳恢復了之後,這才放輕一些,按步驟按壓,“一二三……一二三……”
“咳咳咳……”病人虛弱的咳了起來。
容止連忙扶起他,取也藥丸給他餵了進去,“你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她硬是把你給拉了回來。你可要保重,好好的把身體養好了。來,把藥服下。”
病人虛弱的張嘴,含住藥丸。
藥丸入口即化,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病人是一個年輕男子,身子枯瘦,明顯是受病痛折磨很久了。這重病區裡,多半是年輕人,也就年輕人才能有體力熬到這個時候。
他眯着雙眼,艱難的扯着嘴角,衝着蘇果微微一笑,“謝謝女神仙。”
“你好好休息!”蘇果站了起來。
一旁的病人喚道:“大夫,你也幫我診診吧?”他們親眼目睹了蘇果把快斷氣的人打醒,這感覺很奇怪,自己都想被她打了。
蘇果點頭,走過去,蹲下來撫脈,然後取出藥丸給他服下。
“好好休息,很快能好起來的。”
“謝謝大夫。”
容止看着她,彎脣笑了,也繼續給病人撫脈,喂藥。
小月去燒水了,當她提着兩桶開水進來時,看到蘇果正在給病人撫脈,連忙走過來,“少夫人。”
“嗯,小月,你把這瓶藥倒入開水中,然後分給他們喝。”蘇果取出一個小瓷瓶,交待:“晚一點得空了,你取一塊檀香過來點上,讓他們休息好一點。”
“是,少夫人。”
重病區裡有五百多個病人,容止和蘇果沒有休息,一直忙到第二天巳時中才停下來。
小月心疼極了,中間勸了不知多少回了,可蘇果就是不聽。
現在終於見她停下來了,立刻端着吃的過去,“少夫人,你趕緊吃一點東西,然後休息一下。”
“好!”蘇果接過碗,深吸了一口氣,“嗯,這粥不錯。”
“少夫人,我知道你的心情和想法,可你也得多顧着自己一點。你現在還懷着小公子呢,不能太操勞的。”
小月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