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百里康來到了【晉王府】,進了大門,就問:“你們爺呢?”
“回三殿下的話,二殿下在書房裡,每日這個時辰,二殿下都會在書房裡作畫。”總管迎過來,恭敬的應道。
百里康淡淡一笑,“我二哥倒是好興趣,這麼有雅興。你下去吧,去書房的路,本王認得。”
總管連忙行禮,“三殿下請!小的告退。”
“嗯。”百里康擡手,帶着甘一去了書房。
玄意守在書房門口,見百里康進來,便迎了過去,“三殿下。”
百里康朝書房看去,“我二哥在裡面?”
話落,裡面已傳來百里煜的聲音,“三弟,進來吧。”玄意連忙過去推開書房門,伸手做了個請勢,“三殿下,請!”
百里康點頭,瞥了甘一一眼,吩咐,“甘一,你在門口候着。”
“是,爺。”
甘一停了下來,與玄意一左一右的站在書房門口。
書房裡,百里煜擱下筆,走到窗邊的洗手架上,洗淨了手,轉身,發現百里康站在書案前看他剛畫了一半的畫。
“二哥,你這是在畫觀音菩薩?”
百里煜點頭,“前些日子和阿果去了一趟【梵心寺】,祖母讓我繪一幅觀音圖給她。這些日子一直不知該怎麼下手,想着過幾天要去一趟【梵心寺】,便早早起來畫了。”
他走到書案前,站在百里康旁邊,問:“三弟覺得如何?”
百里康細細打量,許久才道:“二哥的畫功是我們兄弟中的翹首,祖母讓二哥紛觀音圖,一定是相信二哥能畫好的。現在雖只畫了一半,但觀蘭菩薩的慈悲之容已經栩栩如生了。”
“呵呵!三弟過譽了。”
百里煜指了指外面的圓桌,“三弟,咱們過去坐。我讓人奉茶進來。”說着,對外面的玄意吩咐,“玄意,讓人奉茶。”
“是,爺。”
百里煜又看向百里康,“三弟,走吧。”
百里康點頭,與他一起到外面圓桌前坐下,他擡頭四下掃看一圈,“許久沒來二哥的書房,不是老樣子。二哥可真是念舊的人啊。”
“書房而已,沒必要三兩天的折騰。許多東西我習慣了,如果突然換地方了,我反而找不到了。說到底,我就是懶,不願麻煩罷了。”
百里煜笑了笑,也將書房掃看了一圈。
“我挺羨慕二哥的,身邊的人與物,兜兜轉轉還是在原地候着二哥。再看看我,我總覺得自己一直在失去,然後,又一直尋找新的補進來,然後又失去,又補,周而復始。”
百里康似乎很是感慨,一副憂鬱的模樣,目光落在百里煜臉上。
“世上哪有誰會一直站在原地?”百里煜的目光變得迷離,“我也希望身邊的人和物一直都在,可那終是貪心的話。”
“如果有可能,二哥最希望失去誰回到身邊?”百里康試探着問。
百里煜忽地笑了,很苦澀很無奈的笑,“三弟說傻話了。失去的人,怎麼可能回來?如果在生者要離開你,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何必強求。已逝者,就算不捨,不甘,那也是終不會再回來。如果人能死而復生,那不是神仙了嗎?”
三弟,你終不是起疑了對吧?
可惜!他的確是宋安之,宋凌雲的確已逝,你查不出來什麼的。
如果,你想從我這裡套話,那隻能是失望了。
“二哥,你就沒有懷疑過宋安之就是宋凌雲嗎?”百里康問這話時,目光是緊盯着百里煜的眼睛的。這就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染陌也查不出什麼,他只能過來試探百里煜了。
“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他們明明就長得一模一樣。說是孿生子,難道沒有可能是宋嘯天的託辭嗎?父皇直接封他一個少將軍,難道這中間沒有隱情?”
百里康有些激動了。
因爲他看不出百里煜的眸神變化,他從聽到宋凌雲的名字後,便是一副傷心過度的樣子,兩眼放空,什麼情緒都沒有。
“或許,這是父皇對宋家的一個補償吧。”
“補償?”百里康疑惑。
百里煜點了點頭,長嘆了一口氣,“我一直懷疑當年周楚大戰,那場大火是另有隱情。凌雲死在那場大火中,後來,父皇又懷疑了宋將軍,處置了雲標,還不雲劍隊的人立碑,更沒給任何撫卹。”
“雖然事後證明了宋將軍的清白,但父皇心裡應該一直在內疚吧。畢竟父皇與宋將軍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此次宋將軍與宋安之父子相認,父皇應該是藉機補償宋將軍。”
說着,百里煜看向百里康,“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百里康旁的沒有聽得多清楚,耳邊一直在迴響的是百里煜的那句話,“我一直懷疑當年周楚大戰,那場大火是另有隱情。”
他是知道了什麼?
還是懷疑了什麼?
上回他的書房進了刺客,是不是他的人?
“三哥,雲標通敵判國,這是父皇最後定奪的,自然不會有錯。當時人證物證都在,楚國的一名俘虜也指出雲標就是給屠將軍提供我軍防圖的人。這中間又怎麼會有隱情呢?”
百里康見他不說話,又問:“難道二哥有了證據,或是懷疑的人?”
“證據是有,但還不齊全。”百里煜突然坦白,眼角餘光一掃就看到百里康怔愣和驚訝的表情,他心中暗笑,“三弟啊,你說,此刻,咱們是誰在試探誰呢?”
“什麼證據?”百里康問得小心翼翼。
百里煜長吁了一口氣,“上回楚靖霖來京城時,我私下見過屠伐,當年的屠將軍是他的叔父。我問他關於雲標的事,他說不是雲標。”
“二哥,你糊塗了,你怎麼能私下見屠伐呢?”
“當時,父皇命你我二人招待楚靖霖,我不過是順口問了一句。再說了,當時,你也在場,你和楚靖霖在一旁聊得正興。”
“我?”百里康皺起了眉頭,努力回想,卻是沒有一點印象。
百里煜自顧自的道:“不過,這屠伐的話也不能全信,這事,後來我跟父皇提了一下,說是我們一起陪楚靖霖主僕喝酒,屠伐酒後多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