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搖搖頭,淡淡一笑,“沒事!讓人奏樂吧,你也別回去了,我們就這拜別我娘。你待會就接我過去拜堂。”說完,她回到梳妝檯前,拿起紅蓋頭自己蓋上。
“果兒。”覃氏喚了一聲。
蘇果低聲道:“玉梅,你打水給我娘洗把臉,收拾一下,到堂屋裡坐好等我和安之吧。”
李玉梅忙點頭,“好。”
覃氏淚眼婆娑的看着她,“果兒,今日出了這事,你們的婚期是不是……”
“二月十二是個好日子,不延期。”蘇果果斷拒絕。
她還沒傻到等唐家人再來搞破壞。
宋安之上前攜過她的手,點了點頭,“對!今天是個好日子,不延期。”他說完,看向人羣中的玄一,朝他示了眼色。
玄一點頭,轉身出去安排了。
“達叔,其他的事情麻煩你了。”
李達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大喊一聲,“讓外面的奏樂聲響起來,鞭炮放起來。”
楊氏和王氏相視一眼,連忙把擠在堂屋裡看熱鬧的人請到了院子裡,又去安撫覃氏,幫她梳妝打扮後,與她一起出來。
唐采芹與張媽媽立場很尷尬。
唐采芹事先真不知這裡面的彎彎繞繞,這次過來,也的確是爲了謝蘇果當時的恩情。
“蘇姑娘,我真不知道我大伯孃怎麼會來這裡?我向你保證,我真的事先不知情。如果我早知道你是我的小堂妹,我也不……”
“我是蘇果,與唐家沒有關係。”蘇果淡淡擡手,打斷了唐采芹的話。
唐采芹移目看向宋安之,一時竟愣住了,嘴巴微微張着,“表……表哥?”
表哥?
蘇果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
這又是哪一齣?
宋安之搖頭,否認,“少夫人怕是認錯人了,我是李家村的獵戶,我叫宋安之,生長在李家村,從未出過遠門。說起遠門,最遠的也就是縣裡了。當時還是陪着果兒一同去上官府給少夫人看診的。”
唐采芹一臉疑惑,上下打量着他,“可你和我表哥長得一模一樣。”
“少夫人,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很多。很抱歉,我不認識你,也不是你的什麼表哥。”宋安之緊了緊蘇果的手,柔聲問:“果兒,我牽你出去。”
“好!”蘇果收起心裡的疑問,摒除一切雜念。
她今天什麼都不想去想,什麼都不想去管,她只想做宋安之的新娘子。
外面堂屋裡,上官軒和上官俊兄弟二人不時交換眼神,從連氏進來,他們就一直靜觀着這家裡的一切。說是沒有震驚,那是假的。
唐采芹紅着眼眶走到上官俊身旁,目光落在蘇果身上。
“夫君,我沒有想到家裡一直說的那個夭折小堂妹竟是蘇姑娘,沒想到我和她早已有過一面之緣。”唐采芹的眼淚掉了下來,連忙低頭去擦。
上官俊握緊了她的手。
“芹兒,我們誰都不知道,我還一直沒回過神來。”
“夫君,你說大伯孃怎麼會知道這裡的事?”
上官俊搖頭,“先別說話了,咱們先觀禮。有什事,以後再說。現在你知道她是你的小堂妹了,以後來這裡找她便是。”
唐采芹輕輕點頭。
一旁,上官軒目光灼灼的投在蘇果身上,腦海裡劃過她剛剛未披蓋頭的樣子,心底有股澀澀的味道蔓延開,涌到眸底化成失落。
李玉梅扶着覃氏出來,目光不自覺在人羣中尋找上官軒,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間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來竟是如此。
上官軒竟一直暗暗喜歡蘇果姐。
此刻,上官軒眼底所掩飾的東西,她一眼就能看懂。因爲她也是這樣,也是這樣一直悄悄的望着自己心儀的那個人,可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別處。
懂了!也痛了!
上官軒也是有眼光,蘇果姐這麼好,他若是不心儀,倒更是奇怪了。
外面奏樂聲響起。
宋安之領着蘇果隨着司儀的聲音,拜別了覃氏。王氏遞上大紅綢布,中間還扎着一個大紅花,一頭交到蘇果手中,一頭交到宋安之手中。
“安之,牽着你的新娘出家門吧,從此,兩人一起走向幸福快樂。”
宋安之點頭,緊了緊手中的紅綢布,目光繾綣的落在蘇果身上。踏出這個家門,牽着她踏進那個家門,從此他們就是夫妻了,不管榮華與貧窮,他們都會牽手一起走。
啪啪啪……
外面,鞭炮聲震痛耳膜。
蘇果只覺自己的心如擂鼓,彷彿心都要從胸膛跳出來一般。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紅綢布,不由的緊了緊,嘴角緩緩溢出一抹幸福的笑容。紅綢布那端的人是今生給她幸福的人,也是她從前世不知跨過多少年代,終於找到的人。
紅綢布的那一端是她的幸福。
而此刻,他們彼此緊握着屬於他們二人的幸福開端。
蘇果終於清除了剛剛事故留下的痕跡,全心全意的期待着這個跨今越古的婚禮。
旁邊,王氏扶着她,有門坎的地方,她會低聲提醒。
終於,兩人出了蘇家,踏上了紅地毯,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們以後的家,走向他們的幸福。蘇果滿懷期待着,怦然心動的憶起兩人過往的點點滴滴。
每踏出一步,她腦海裡就會劃過一張畫面。
全是屬於他們的。
“果兒,前面就是宋家大門坎了,你小心一點,嬸子扶着你。”王氏在一旁提醒,也將蘇果從記憶中拉回到現實中。
“嗯,我知道。”蘇果輕聲應,一手微微拉起裙襬,一腳剛踏進宋家大門,身後就傳來一聲喝止。
“等一下!”
衆人齊齊朝小路那頭望去。
只見一羣官差騎馬而來,而小虎他們則步步緊圍着那些人,虎視眈眈。
玄一走到宋安之身旁,壓低聲音,道:“公子,這是京城刑部派出來的官差,他們是奉令捉拿蘇夫人的。他們手中有蘇夫人的賣身契,也有刑部令牌。”
“他們想幹什麼?”宋安之問。
“捉拿蘇夫人回京調查十多年前唐家三房嫡小姐失蹤的事情,他們還要請蘇姑娘一同回京。屬下見是刑部的人,也不好……”
“攔下他們,任何人都不能誤了我們的好日子。”
紅蓋頭下,蘇果語氣堅定。
看來這唐家是做足了準備,選在這一天動手,怕就是爲了不讓她嫁人吧。
可她偏要嫁,就是要嫁。
天塌下來,她今天也要成爲宋安之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