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把籃子裡的東西端了出來,擺在墓碑前,又倒了三杯酒擺好,蘇朵取了香,點了遞給覃氏,“娘,咱們先上香。”
覃氏點了點頭,接過香,帶着孩子們一起拜了拜,然後交給蘇果去插好。
蘇朵牽着蘇雲到一旁給蘇旭文燒紙錢。
覃氏蹲在墳前,望着墓碑什麼都還沒說,眼淚就不停的流。
蘇果最怕覃氏的眼淚了,嘆了一口氣,“娘,我和妹妹們到一旁燒紙,你有什麼話就跟我爹說吧。”說完,手在她的肩膀上按了幾下。
覃氏點頭,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蘇果她們把紙錢燒了,然後就體貼的回到她們以前住的院子裡,靜靜的等覃氏。
……
老蘇家那邊雞飛狗跳,不過,也沒敢再鬧到蘇果這邊來。
覃氏去上了香,回來後精神好了不少,或許是把心裡的話都傾訴出來了。
中午,小虎拉着滿滿一牛車的大米回來,他們按蘇果的交待,直接搬到宋家。盛夏已過,今年的葛粉不會再往【三品酒樓】送了。
蘇果考慮到釀酒要用許多柴禾,便讓李二狗帶人上山幫忙打幾天的柴,後面就幫忙再建幾間屋子,還有兩有藥苗房。
大缸,酒麴,柴禾,大簸箕,該備的都備齊了。
這天的天氣很好,蘇果一早來到宋家,李家妯娌和李玉梅早已在宋家,正和宋老太聊着天。幾人見她進來,便把話題繞到了她身上。
“果兒,今天我們給你打下手,順便也偷師學一下宋嬸的釀酒。”
宋老太笑着站起來,“學學學,我一併全教了,以後你們還能幫着果兒,我得個清閒。”
王氏一聽,立刻笑着打趣,“嬸子,你可清閒不了,明天果兒和安之成了親,生個胖娃娃,你還得幫着帶孩子呢?這爭取三年抱倆,你忙都忙不過來。”
宋老太聽着,眼睛都亮了,笑眯眯的打量着蘇果,彷彿她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一樣。
蘇果被她們瞧得不好意思,尷尬的咳了幾聲。
“嬸子,你可別忙着打趣我,這事啊,早着呢。”
王氏笑了,“不早了,現在入秋了,明年一月中旬你的孝期就滿了,完全可以擇個好日子把婚事辦了。”
楊氏也附合,“過了年就十五歲了,也不小了。雖說十六歲才及笄,可咱們農村裡的姑娘十三四歲就成親當孃的也不在少數。”
宋老太的眼睛太亮了。
蘇果不禁滿腦黑線,這哪跟哪啊?她纔不要那麼快就成親生孩子。
十六歲對她來說,仍舊是個孩子,更何況是十五歲呢。
“叔婆,咱們是不是該開始蒸飯了?今天蒸點糯米,我想打一些年糕,前些天多虧了大夥的幫忙。”蘇果有還人情的習慣,上次大夥幫忙運沉香木,她一直記得這事。
“打年糕?”李玉梅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東西?”
“就是一種糕點。”蘇果看向王氏,“軍嬸子,你幫忙先去二狗哥那兒取一個春葛桶過來,我們幾個先淘米。”
王氏點頭,“行!我這就去。”
“叔婆,今天要用些你的桂花了。”
“這個沒問題,我那有。”
蘇果準備做兩種口味,一種桂花味的,一種紅棗的,純粹的甜味並不是那麼的好吃。
幾人在院子裡一邊聊天,一邊淘米,氣氛很好。
蘇果發現宋安之今天不在家,宋老太見她不時打量屋裡,便狀似無意的道:“安之那小子神神秘秘的,天沒亮人就進山了,不知是要去做什麼?我問他是不是又去打獵,他說不是,今天就能回。這孩子長大了,好像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又進山了?
蘇果眸子轉了轉,沉默了下來。
幾人看了她一眼,默契的笑了下。
這兩人感情自從上次進山後,變化倒是挺大的。
王氏取了春葛桶回來,幾人就開始蒸飯,先蒸了四大鍋的糯米,蘇果去找了小虎他們,又搬了幾個春葛桶,男子們在院子裡打年糕,蘇果和宋老太在給年糕加料,切年糕,分年糕。
中午便給全村各家各戶送去一大碗雙味年糕,當然這裡面並不包含老蘇家和李常年家。
現在不是過年,蘇果只是想着順便蒸飯,還了上次那個人情。
院子裡,大夥端着年糕吃得津津有味。
李二狗一邊吃一邊豎起大拇指,口齒不清的道:“嗯,這個真是好吃,嚼勁足,又不會太甜膩。”
“好吃就多吃點。”蘇果笑了笑,吃了幾塊就放下飯筷,進廚房去查看正在蒸的飯好了沒有?她這剛進去,院門口就傳來嚴威的聲音。
“請問蘇果是在這裡嗎?”
院子裡的人齊齊朝門口望去,見三人穿着官服佩着刀的衙役走了進來,他們四下掃看一圈,又衝着一臉懵的衆人問了一句,“蘇果在這裡嗎?”
“我在,官爺找我何事?”蘇果從廚房探出頭來。
三個衙役相視一眼,輕輕頷首,爲首的衙役冷漠的瞅了蘇果一眼,“蘇果,你跟我們去一趟縣衙門。昨晚上,【三品酒樓】的一位食客中毒了。”
小虎跳了起來,衝到衙役面前,“吃東西中毒了,與我老大何關?”
“小虎,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呢?這是又想去老地方坐坐嗎?”爲首的衙役陸豐大喝一聲,官威十足,雙眼瞪向小虎,手不自覺的握緊刀柄。
小虎撇了撇嘴,“陸捕頭,你少唬我了。我一沒犯法,二沒做錯事,我還怕你不成?”
哐噹一聲,陸豐抽出大刀,陽光下刀片刺目,院子裡的其他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我看你是不想混了,一個男人稱一個小黃毛丫頭老大?依我看來……”說着,陸豐看向蘇果,目光充滿輕蔑,“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雖沒指名道姓,但在場的人一聽便知他說的是蘇果。
小虎攥緊拳頭,高高舉手,“你他孃的纔不是好人。”
“你敢侮罵官差?”陸豐揮手,“把小虎也給我帶回去。”
“慢着!”蘇果心裡冷哼一聲,上前攔在小虎面前,“陸捕頭,你消消氣。既然是來找我的,那便不關其他人的事。不知陸捕頭可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酒樓的食客中毒了,爲什麼找到我頭上來了?”
陸豐一臉傲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那人只食了涼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