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張沁兒綻放出一抹笑容,眼睛注視着火中的銀針,用火消毒只是初步,等回去後還要用提純的酒精徹底消毒才行。
動手拿出一塊帕子將銀針表面擦拭一番,這纔將分開的空心銀簪重新扣在一起,轉眼間,一根普通的梅花銀簪重新出現。
“果然有些意思,難爲你想的這麼精妙。”饒是見識多廣的林氏,看見這根有大用的銀簪,也忍不住誇讚起來。
張沁兒含笑,這可是她的原創。前世那些古裝劇中就出現次,她一直覺得挺有意思的,所以在買首飾時,就會特意打造幾根有別樣用途的來。
這次戴了這根簪子,也是她事先沒有想過的。
朱氏帶着周晚霞離去之後,對面刻意避嫌的學子們這才紛紛轉過身來,即使沒看仔細,大家此時也曉得在這次事故中,起大作用的是一個叫做張沁兒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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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生身邊的同窗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問着:“那不是你的妹妹嗎?”
晗生點頭,眼神中有些驕傲的神色,他的妹妹,從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嘖嘖,真厲害!”確定是晗生妹妹之後,身邊的同窗紛紛驚歎起來。
尤其是和晗生相處最好的潘牧之,潘牧之比晗生還要大一歲,家境不錯,爲人讀書刻苦,這才和同樣讀書刻苦有天賦的晗生走到一起。此時他雙眼遠遠看着正在和自家小妹說笑的張沁兒,一向平淡無波的眼眸中透露出幾許亮光來。
大多有才華的男子,總是厭惡什麼都不會,只會吃喝玩樂的小姐們,他們更加看中有某些才華或者長處的人,潘牧之以前就曾經從晗生嘴裡知道一些他妹妹的事情。
那時,口說無憑,潘牧之也不過認爲晗生喜歡自己妹妹,這才誇讚不已而已,今天親眼看到他妹妹張沁兒在這般驚險的情況下,依舊沉着穩重,並且懂的頗多,這才令一向驕傲的潘牧之開始心動。
他看着那邊的張沁兒,清秀的五官已經深深的映入他的眼簾。
別說這些學子們對張沁兒的舉動誇讚不已,就連一旁的何山長,在看完張沁兒急救的整個過程,心裡也是贊同不已,甚至想,哪怕是自己動手,恐怕都沒有她這般巧妙。
居然能夠用拔火罐的方式吸出蛇毒,厲害!
這邊婦人們大多走的差不多了,林氏她們也不好多留,便和何山長他們打過招呼,紛紛下山而去。
下山途中,張沁兒有些驚奇的問着:“咱們都有帶雄黃過來,怎麼晚霞姐就被毒蛇咬了?”
這般天氣上山遊玩,大家攜帶的香囊都會裝上防蟲蚊的藥物,其中雄黃更是不可少的,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毒蛇過來傷人的。
林氏見周邊沒有旁人,這才說出了實話:“晚霞和珠玉似乎發生爭執,然後晚霞一個人走到一旁的林子中了,當時我正在和王夫人說話,沒有注意。過了不久,林子裡就響起晚霞的驚叫聲,我們走過去一看,晚霞已經被蛇咬了,便將她攙扶過來,卻沒有想到是這麼毒的毒蛇,剛走到這邊,晚霞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張沁兒回憶着牙痕,毒蛇的毒素一般分爲出血型和神經型,這兩種都是很危險的,而咬了周晚霞的毒蛇應該是出血型,傷口邊上都有淡淡紫斑,若是沒有及時急救,恐怕再過兩個時辰都會死人了。
“我也說不好,看樣子毒已經蔓延了一部分,晚霞姐能不能夠活過來,我也敢保證。”張沁兒搖了搖頭,從周晚霞被咬,到她來處理,中間起碼耽擱了一刻鐘,而周晚霞又一直被朱氏抱着上半身搖晃,更是加速了血脈流通。
林氏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慰:“這也是她的命,你能夠幫着吸出部分毒血,又敷了藥草,最後怎麼樣,也不是你能夠決定的。”
又唏噓的說着:“幸好有你在,就算我在,當時那般情況,晚霞又昏迷不醒,我也是不太敢去管的。”
行醫的人不願接手病危的病人,怕砸了自己名聲,這一點放在其他的人身上,也是同樣的,雖說這會兒沒有碰瓷的說法,但是若是經過你的手,又死了人,總是不太好的。
也正是因爲這點,當時那麼多夫人小姐只會圍在旁邊看熱鬧,卻不敢幫忙。
林氏允許張沁兒幫忙,也是知道她三叔是大夫,而鄉下也有一些治療被蛇咬的法子,若不是如此,林氏也是不敢讓張沁兒碰的。
上山難,下山卻易,不多時他們已經走到山下,此時停着的車輛已經離開一半了,鄭成凱將自家車伕尋來,幫着打簾子讓林氏和張沁兒她們上車。
“原本還想着好好的玩一天,卻沒有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罷了,下回咱們自己去大安寺住幾天。大安寺那邊的風景也不錯,尤其是盛夏時分,山後的禪房格外的清爽宜人。”
林氏怕張沁兒她們掃興,又提出去大安寺玩。
張家並沒有誠摯信佛的,所以每年也不過在附近一家土地廟拜拜土地公土地婆,這大安寺張沁兒一直聽聞,卻沒有去過。
於是便答應了,又約了具體時間。
因爲鄭成凱打算在山腳下的農家買幾壇用山泉水釀造的米酒,便吩咐車伕繞到山腳下的村子裡去。
買過酒後,這才一路緊趕慢趕朝縣城而去。
此時山頂,女眷們已經全部離開,剩下的全部是學子,雖然可以更加放縱玩樂,但是大多數人心中都覺得隱隱的失望,所謂少男懷春,少女懷夢,彼此能夠一起爬山取樂,是一件值得令人期待的事情,此時不可謂不失望。
潘牧之也是如此,目送佳人離去後,他便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晗生他們叫他去談論詩詞,也顯得無精打采,反而問了晗生不少關於他家的事情。
他也不敢問的太明目張膽,而是問起張家所在的富足村和張沁兒的三叔來。
晗生沒有多想,便如實的將富足村的情況,以及自家的情況大略說了說,提到三叔的醫術,晗生也是頗爲感慨的。
當初他們一行人初來乍到,雖說有鄭大人幫襯,能夠有田有地,又辦了新戶籍,但是當時一窮二白,若不是靠着三叔教他們上山挖藥材,恐怕日子不會過的這麼順暢。
潘牧之是個聰明的,東問西問之下,已經將張家的情況全部掌握了,心裡暗暗的思忖,張家雖然是莊戶人家,但是晗生讀書用功,明年大考肯定能夠考中秀才,而張家也不是窮困的人家,不說別的,榨糖作坊一年就能夠賺上不少錢。
仔細想過,潘牧之覺得自己應該是能夠娶張沁兒的,他心裡有了這個想法,也沒有馬上表露出來,而是打算尋找機會,親自去富足村一趟。
潘牧之的這些打算,晗生自然是不知道的。
又過了幾日,張沁兒和福兒在林氏的帶同下,一起去了大安寺,那裡的風景果然不錯,齋菜也做的好吃,細細的玩了兩日,很快就到了晗生休沐的時候了。
潘牧之的動作十分快,在休沐的前一天,就提出打算去富足村走一走,晗生和他關係極好,自然欣然答應。
一大早,潘牧之就坐着自家的馬車到繁花街的張家宅子門口,這裡他來過幾次,對裡面的格局還是比較熟悉的,因爲這座宅子並非全家人居住,許多房屋鎖着,他也沒有仔細看過。
晗生看到他來了,趕緊出門將他迎進來:“牧之怎麼來的這麼早?我們還要一會。”
潘牧之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心底的打算,而是高深莫測的露出一抹笑容,爽朗的說:“先生曾說,早起醒腦,利於讀書,雖然今天無需到學堂,我也習慣早起了。”
晗生點頭,說:“早上讀書的確能夠令人格外的記憶清晰,先生所言有理,你且在院子裡等等,我妹妹還在房間裡整理東西。”
聽到他妹妹二字,潘牧之當即頷首:“自然等的。我也是熟人了,你不用招待我,我自己在院子裡轉轉就行。”
晗生點頭,這次回去還要帶不少東西,所以他也得幫張志禮的忙,便讓潘牧之一個人留在院子裡。
這座宅子的院子並不大,但是今年牆角處仔細種植了不少花卉,倒顯得格外生機勃勃來。
潘牧之繞過院子,徑直進入堂屋客廳,客廳掛着晗生最新做的一副山水畫,題了一首詩,細細讀來,潘牧之不覺點頭,晗生的學問果然在同窗中最紮實,也最務實。
等了片刻,在後院忙着套驢車的張志禮已經將驢車趕了出來,晗生亦將買來的東西放到車上。
潘牧之還沒有看到張沁兒,不覺有些急了,伸長脖子朝後面的院子看去,晗生正要招呼他,怕冷落了他時,後院響起一陣少女的腳步聲,以及少女清脆如鈴的歡笑。
潘牧之心神一震,眼眸中綻放出一抹精光,卻已經收回視線,面上也一派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