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無助的看着大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張樂兒早已經神色不悅,上前一步,硬搶過他手中的兔子,一把丟進兔舍,憤憤的說:“不就是一隻小兔子嗎?還給你就是了!”
“小寶,我們走!下次姐賣了繡活給你買一隻兔子,別人家的東西你以後少伸手要,省的被人看輕了去。”
小寶被自己的姐姐訓斥着,不敢反駁,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張老頭的臉色越發黑沉起來,看着孫子們都離開後院,眼眸中的神彩頓時黯淡無光。
“俊傑,這事你做的不對!不過是一隻小兔子,能值幾個錢?再說小寶也是你弟弟!”
張俊傑冷笑着說:“上次娘問沁兒要雞給奶奶吃,沁兒怎麼說的?爺爺難道忘記了?既然我們不能惦記他們家的東西,那他們又何必惦記我們家的東西?”
張老頭不免嘆息,他也是去過張沁兒家的,知道他們家有幾隻雞,總共才那麼些,哪裡經得起吃呢?
“你太不懂事了。”張老頭丟下一句話,也不再理會張俊傑,默默的做這手中的活。
張俊傑愣在那裡,兩眼無神的盯着虛空中的某處,片刻,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的冷笑,懂事又如何?不懂事又如何?難道我會一直被那些丫頭欺壓?
不!纔不會,我一定要讓張沁兒還有張樂兒那兩個丫頭跪在我面前求饒!
沒人知道張俊傑的內心已經偏執到了什麼地步,因爲沒有人刻意的去關心他,理解他,教導他,他就像一個放養的孩子,依照自己的天性,肆意的成長了起來。
廚房飄香的時候,晚飯就已經做好了。
連氏已經和張志仁和張志禮兄弟兩個說了一會兒話,該敲打的也敲打了,兩個兄弟滿臉的疲倦和無奈,皆是對眼苦笑。
飯菜擺上桌,張貞娘她們也幫忙打下手,然後再請連氏和張老頭過來
。
兔舍已經打掃好了,張俊峰也已經把晾乾的青草灑給兔子吃,此時洗過手,過來享受中秋的美食了。
連氏掃了一眼桌面,心中微微的滿意,這菜色還是可以的。
按照慣例由連氏分配飯菜,分配之後,大家就說了幾句祝福的話,便開吃了。
張志仁打開張沁兒釀的葡萄酒,說:“爹,這是沁兒丫頭鼓搗出來的葡萄酒,我嘗過的,味道還行,你給喝喝看。”
張老頭聽說是張沁兒自己釀的,心中愉悅,便說:“那行,給我倒上一些吧。”
張志仁拿出陶質的杯子,替張老頭倒了一杯葡萄酒,頓時酒香四溢,整個堂屋都瀰漫着一股清淡的香氣。
張老頭端起杯子聞了聞,這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就更濃郁了,葡萄酒和常見的米酒不同,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笑着說:“聞起來是不錯。”
待喝了一口,張老頭才說:“酒味不濃,淡了些。”
張沁兒就說:“因爲才釀了沒有多久,再放一段時間,酒味就濃郁了,不過現在這個味道更適合我們女孩子喝。”
張老頭也點頭,認同了這句話,就說:“給大家都倒上一杯嚐嚐味道吧。”
張蓮兒也正是好奇這所謂的葡萄酒呢,聽張老頭髮話,自己也可以喝,頓時就笑了起來,等着張志仁給大家逐一倒酒。
酒罈雖小,不過好事成雙,張沁兒是準備了兩壇酒的,這麼多人,也就不怕少了沒的喝。
一人倒上一杯,還略有剩餘。
“來,今天是中秋佳節,我們一家老小今年能夠在一起過節,這是莫大的幸運了,大家一起喝一杯吧。”張老頭說着,滿臉的感慨,若非去年張志禮提前得知馬氏族人即將斬首的事情,或許他們此時早已經是白骨一具了,更沒有如今的好日子了。
這件事是張家最大的秘密,此時在中秋佳節聽張老頭如此說,都難免想起舊事,個個皆是一臉感慨。
連氏就說:“以前的事,就別提別想了,早些吃飯吧。”
張老頭也點了點頭,說:“是,如今大家都有了好日子,以前的那些事情就忘記吧。”
喝過酒,吃過飯,大家就將桌子移到院子裡,此時月亮初上,正是月明星稀時,茫茫的蒼穹宛如一塊巨大的墨水晶,倒扣在天穹。
月如玉盤,四周有暗雲流動,偶爾有星子閃爍着,如一顆蒙塵明珠,雖明亮,卻被隱藏。
楊氏幫着把月餅和瓜子花生之類的擺在桌子上,也不拘束坐着,大家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山石上,有的則在院子裡跑動玩鬧着
。
甜兒已經會走路了,卻還走的不穩,需要馮氏扶着,但是她也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嘴裡咿呀咿呀的叫着,非要跟在小寶福兒的身後一起玩耍。
張沁兒和張樂兒依舊和張貞娘張蓮兒湊在一起說姐妹間的話題,晗生和永安以及張俊峰聚在一起說話。
唯獨張俊傑彷彿一根刺一般,誰也不理會。
“二弟啊,聽說晗生讀的書院是整個縣城最好的?肯定沒少花錢吧?說起來大嫂還真好奇呢,你們一邊說家裡沒錢,一邊又是砌新房子,又是送兩個兒子上學的,怎麼都讓人不信呢。”謝氏掃了一眼晗生和永安,眼眸中閃爍着某種算計的光芒。
張志仁略帶尷尬,他是不善於撒謊的人,但是這事又是不得不回答的,便說:“那得賢書院是十年前的探花郎何山長請示聖上之後,辭官開設的,因是爲朝廷培養學子,爲了照顧貧困子弟,花費倒是便宜許多。”
“啊喲!”謝氏驚叫了起來,起初她只是聽說晗生在縣城最好的學院讀書,心中直冒酸水,心想自己當初可是還做着官太太的夢呢,如今張志廉是靠不住了,張俊峰這孩子缺根筋,死磕養那些兔子去了,算來算去,只剩下腦筋靈活的張俊傑可以靠一靠了。
所以打起讓張志仁家送張俊傑去書院讀書的念頭,這會兒聽說書院這麼大的來頭,頓時就吃了一驚,隨即又是一喜,忙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探花郎親自教書,這些學子豈不是個個都要飛黃騰達了?”
晗生卻正色說:“大伯孃此言差矣!何山長因材施教,再加上個人資質問題,並非每個同窗都能夠走上科舉之路,只不過比旁人多了些許機會罷了。”
謝氏可聽不懂他這般文縐縐的說話,一擺手,忙笑着說:“二弟啊,你們家肯定有錢!我也不和你們分辨這個了,總之呢,你送兩個兒子讀書,這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不顧自家的侄子啊!”
“俊峰就不說了,畢竟都十六歲,該娶妻過日子了,他自己也沒有讀書的心思,可是俊傑是個好孩子啊!多聰明不是?他要是讀書,考科舉功名還不是簡單的事?我看看啊,你找個時間把俊傑也送到那個什麼什麼的書院吧!”
謝氏是異常的興奮,語氣歡快,似乎絲毫不用擔心張志仁不答應似的,已經開始做起官老太太的美夢了。
張志仁頓時就面色遲疑起來,按理說如今家中不缺錢,送侄子讀書這是正當事,做叔叔的也該幫助幫助,只是……
晗生已經開口了:“大伯孃,這你就錯了,既然是何山長親自開設的得賢書院,豈能說進就進?何山長是一個正派的人,不管是貧困人家還是富貴人家,都要進行考試之後,才能夠進入得賢書院讀書的。”
“還考試?你們不是認識鄭大人的兒子嗎?讓他說兩句不就好了?”謝氏的美夢被人打斷,很是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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