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芍藥正準備理論,被李海棠拉下,其實,這種關頭,方芍藥還能站在她這一邊,李海棠已經很欣喜了。
她想到自己的好姐妹張如意,如果是張如意,怕是要和堂妹張如月翻臉,只爲給她找場子。
身邊有野人夫君在,李海棠什麼都不怕,就算犯事,也會有蕭陵川兜底。
今日夫妻倆出門逛街,沒帶丫鬟,李海棠最想念指哪打哪的五福。
五福不在眼前,李海棠爲做的有氣勢一些,自己手裡拎着一個板凳,放到瑤華齋的門前,對着張如月做個請的手勢。
“午時三刻,是一日裡陰氣最重的時候,既然決定尋死,就別耽擱了。”
李海棠把凳子擺好,又讓出門的女夥計準備一杯水酒,這架勢,和張如月要上刑場差不多。
一連串的動作下來,把圍觀衆人嚇得傻愣,連一再幫張如月說話的甄氏,也摸不着頭腦了,詫異地問,“你不要命了?”
“你仔細看清楚,我還有身孕,自然是惜命。”
李海棠對甄氏的觀感不差,最多是個沒腦子的愣頭青,比起內裡藏奸的小人,這種直爽的性格,其實很容易引人好感,當然,如果二人不在對立面上。
“你要清楚,你如果逼死張如月,就攤上了大事。”
李海棠做法太果斷,甄氏又反過來,擔心李海棠的安危。
張如月一死,原本有希望解決的,塵埃落定,瑤華齋要承擔的,不僅僅是胭脂水粉爛臉的名聲,弄不好,東家還得吃牢飯。
“你腦子不是壞了吧?”
甄氏一連串說了一通,希望李海棠不要鬧大,安穩地解決事。
“你不是站在張如月那邊的嗎?”
李海棠翻個白眼,如果不是張家小姐得寸進尺,她也不想這樣做,鬧大,對她沒有好處,完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是張如月非要讓她爲難,那麼她李海棠就陪着,看誰玩的大!
“你……嗚嗚嗚……”
張如月被李海棠的彪悍做法嚇到,一時間不曉得說什麼。她當然不是真想尋死,而是趁此機會,再訛詐一筆銀錢。
她雖然是張家女,爹不過是個混吃等死的小角色,在府中不受重視。
張家對她不錯,是因爲她長相尚可,用於結親,能賣個好價錢。
張如月被張家定親,定給一個只知道去花樓風花雪月的紈絝子,據說那人還喜歡抽鞭子,打死了好幾個通房丫鬟。
她嫁人之後,備不住要忍受磋磨,而張家,是根本不會爲她出頭的。
偏巧此時,她爹爹欠下一筆賭債,找她說項,她娘整日以淚洗面。
張如月沒辦法,一夜未眠,想了個一箭雙鵰的好主意。
她偶然之間,聽說瑤華齋易主,新東家沒有任何靠山,就算杜夫人陳氏把瑤華齋給出去,也不會再過問。
思及此,張如月就決定來瑤華齋碰瓷。
她在化妝上有天分,化成自己爛臉的模樣,用此作爲威脅,去瑤華齋大鬧,要一筆銀子,而後,給爹爹償還賭債,剩下的錢,她準備爲自己打算。
誰料想,賭債太多了,三萬兩銀子剛剛抹平,而她費力一番,自己一文錢的銅板沒撈到。
張如月拿到三萬兩銀子,沒費力氣,柿子撿軟的捏,她當然不會對瑤華齋的新東家放心上,準備故技重施,想方設法地要錢。
名聲沒了,這是無法逆轉的,要是還沒錢,她非要嘔死。
如她所願,紈絝子嫌棄她毀容,主動退親,還給了一筆賠償。
張如月的貼身丫鬟出了餿主意,主僕倆決定到瑤華齋門口,以死明志,以換得東家的妥協。
她以爲,新東家肯定嚇到腿軟,把她請進門,而後賠禮道歉,再賠償大筆的銀錢打發,然而實際和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你真是黑了心肝了!”
丫鬟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之色,被逼的不上不下,她突然不曉得怎麼辦。
“你們想尋死,我就是象徵性的提出建議,怎麼就黑心肝了?”
李海棠抱着胳膊冷笑,又不是她逼死二人的,她來到這裡,主僕倆就準備上吊。
說她冷血,事不關己,她都接受,但是黑心肝,從何說起?
至於瑤華齋胭脂水粉害人的問題,這二人就不用知道了,等她們一死,李海棠自然會和所有人交代。
“我覺得,你們二人要感激我,畢竟,瑤華齋若是沾染了晦氣,以後也不可能開門了。”
這麼好地段的鋪子,作爲賭注,李海棠還有點心疼。
但是自家野人夫君說了,就算想要外海鋪子,也能得到,前提是,保證自己不受委屈。
說她逼死張如月主僕,這個黑鍋,李海棠不背。
“東家,張家小姐已經來鬧了幾次了,咱們鋪子沒生意,大師傅都辭工離開了。”
女夥計見此,神色黯然,最後的結果,也是無力迴天,無法挽回的嗎?
看到張如月露出的臉,她又說不出別的來,重重地嘆息一聲。
“交給我。”
李海棠面色淡然,只有三個字,卻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女夥計不由自主地放鬆一些,鬆了一口氣。
“以後瑤華齋,還會繼續做胭脂水粉,大師傅辭工,再請人就是。”
大師傅身份相對自由,是陳氏從南邊請來的人,新換東家,未必和李海棠一條心,鋪子折騰一下,未必不是好事。
剛剛走過來,她觀察一下週邊的鋪子,繡莊,珠寶銀樓和胭脂水粉的鋪子,瑤華齋的位置比較合適。
繡莊找人繁瑣,珠寶銀樓,需要大筆成本,相對而言,胭脂水粉是真暴利,而且京都的夫人小姐們愛美,只要有好產品,就不愁沒有客源。
前提是,把張如月爛臉事件掰扯清楚。
李海棠咄咄逼人,步步緊逼,張如月嚇得哆嗦,但是若後退,不就證明了她是來鬧事的?
不上不下,張如月沒辦法,靈機一動,身子搖晃,當即暈了過去。這下,誰也不會把人架起來,扔到白綾上,那可是謀殺,誰有這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