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也是十分了解北戎皇的病情的,忙親自回答:“身上沒有,就一雙手臂上有一些。”
林福音點點頭,接着仔細的觀察着着創面。
然後又翻了一下北戎皇的眼皮,聽了一下呼吸。
北戎皇瞳孔發散,對光的反應不強烈,呼吸也不規律,血壓應該也是下降的。
“陛下的大小便已經失禁了吧?”林福音這話是問伺候北戎皇的大太監的。
那太監重重的點了點頭,對於林福音一番探查就能準確的知道這個情況很是吃驚。
他們這些自陛下昏迷之後就惶惶不可終日,生怕陛下就這麼突然的去了,他們這些伺候的都要給陛下陪葬。
所以被留在北戎皇身邊的人都一臉期望的看着林福音,希望林福音能救回他們的皇。
“皇甫瑾,你父皇這是疔瘡走黃,現在疔毒走入血分,十分兇險。”林福音臉色也凝重起來。
疔瘡走黃,毒走血分在現代都不好治療,何況在古代。
用現代的醫學來解釋,這就是膿毒敗血症。
現在北戎皇已經陷入重度昏迷,若不是北戎皇室御醫還有幾分本事,將他保到現在,一般人早就沒命了。
“可還有救?”皇甫瑾只問重點。
他的一雙俊眉也擰的緊緊的,只因他知道林福音看診從來都樂觀,能讓她說出十分兇險這句話,那就代表真的兇險異常了。
“幸好你們北戎的御醫早期應對得當,我先治治看吧,你也先不要着急。”林福音心裡也沒譜,但她不忍心皇甫瑾擔憂焦急。
皇甫瑾聽到她的話後,心裡確實更鬆泛了一些,就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接着他俊眉一凝,“現在我也能騰出手來應對那幾個唯恐天下不亂之人了!”
皇甫瑾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哭嚎聲傳來,“哎呀陛下呀,您還在呢,瑾親王就把持皇宮,不讓陛下其他的兒子來看您呀,這是何居心吶?”
林福音聽着這發嗲的女聲,冷冷的皺了一下眉頭。
不用說,這就是北戎皇的某位妃子了。
真是人沒到,聲先到,聲音這樣大,分明是說給旁人聽的。
等那女人到了北戎皇的寢宮的時候,看到林福音,她“呀”了一聲。
語氣十分驚訝的質問道:“你這個女人是誰啊?怎麼如此面生?”
皇甫瑾面色冷峻的瞥了這個妃子一眼,“同妃娘娘,這位林神醫是本王爲陛下請回來看診的,請你不要在林神醫爲陛下看診的時候大呼小叫!”
原來這位是北戎皇的同妃,也是北戎二皇子的親姨母,二皇子母妃早喪,爲了他的地位,他的母族將他母妃的胞妹送入皇宮爲妃。
這位同妃不知道是被人算計了還是本身不孕,她入宮十幾年都沒有懷上一兒半女的,所以萬般無奈之下,也只有將二皇子當做自己的兒子來維護了。
因爲皇甫瑾回到皇城後,就以雷霆手段封鎖了皇宮,其他的皇子們都無法進入皇宮見老皇帝。
皇甫瑾此舉也是保護北戎皇,誰知道那些兄弟若是能平常入宮,暗中又動些什麼手段呢。
外面的皇子們進不了宮,宮裡的妃嬪們也沒辦法像外面的兒子們傳遞消息,所以一個個都十分憋屈。
時不時來找皇甫瑾指桑罵槐一頓那是再平常不過了。
皇甫瑾因爲有親王的封號,又是先皇后的唯一嫡子,實際上身份比北戎皇那些妃嬪們的品級高,所以那些人想用長輩的身份來壓他都不行,一個個暗中對皇甫瑾更是恨得不行了。
其中以這同妃最甚。
因爲她最沉不住氣。
她一聽皇甫瑾的話,就不屑的冷哼一聲,然後眼珠子在林福音身上轉了一圈。
接着就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的叫了起來,“哎喲,什麼神醫啊?這小丫頭是大魏人啊!”
不等旁人說話,她立刻指着皇甫瑾罵道:“好哇,瑾親王,你口口聲聲說你封住皇宮是爲了保護陛下的安危,原來是夥同大魏人來陷害陛下的!”
皇甫瑾見她跳樑小醜一般,看也不看她一眼,衝着門外道:“來人,同妃娘娘癔症了,將她送回宮。”
同妃一聽氣的秀眉倒豎。
對皇甫瑾她是沒辦法,就走到林福音身邊,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你這個大魏細作,別碰我們陛下!來人啦,你們都是死人嗎?竟然敢放一個大魏細作給陛下看診,本宮看你們一個個都不想活了!”
同妃一個細作的大帽子扣在了林福音的頭上,還大罵那些伺候北戎皇的奴才們是故意放細作給陛下看診,那些人一個個嚇得身如篩糠,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了。
往狠了說,這可是勾結大魏人陷害自己國家皇帝的死罪啊!
皇甫瑾冷冷的看着同妃蹦躂,勾脣冷笑,“本王看同妃娘娘纔是真正想要陛下命的人吧?”
“你什麼意思?”同妃雙目一凝,死死的盯着皇甫瑾。
林福音無奈的搖了搖頭,私心裡她可不想皇甫瑾和一個婦人口舌。
於是接口嘲諷道:“這個時候,不是誰能治好陛下就誰來嘛?娘娘你管我是哪裡的人呢?”
那同妃娘娘身邊的精壯老嬤嬤在同妃和皇甫瑾這位親王說話的時候,是不敢插嘴的。
但現在林福音這個大魏人敢隨便插她主子的嘴,臉一橫,虎着臉就朝林福音甩起了手膀子。
就光看力道,只要着了林福音的臉,那臉都要被打腫了。
皇甫瑾身形一晃,沒人看到他是怎麼動作的,那精壯的老嬤嬤肥大的身子就像是巨大的破布娃娃一般被甩在了地上。
她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只見她嘴角流血,雙眼緊閉,已然是昏了過去。
“誰要是再敢對林神醫不敬,小心狗命!”皇甫瑾冷然的擋在林福音面前,他身上強大的氣勢震得同妃身子直髮顫。
但她依然不甘心,指着皇甫瑾,怒道:“瑾親王!你不要太過分了!”
“本王一心爲救陛下,倒是奉勸同妃娘娘一句,少耍手段,否則陛下醒來之後,連二皇兄都救不了你。”
皇甫瑾擺明着就是警告同妃,同妃自己做了什麼她自己知道。
聞言之後,她嚇得差點沒咬着自己的舌頭。
雖然現在她私心裡認爲北戎皇一定撐不過去了,但萬一呢?
萬一陛下他又活了,瑾親王將她做過的事情告知了陛下,那真的就如瑾親王說的那樣,二皇子都救不了她了!
“瑾親王你說什麼,本宮不明白!”同妃回過神來後,立刻否認。
皇甫瑾只冷冷的揚了揚脣,不想再和她多說。
“今日之事,本宮記住了!奉勸瑾親王可千萬要將陛下救回來,否則你就是北戎的罪人!”同妃色厲內荏的吼了一句,也不管已經昏過去的老嬤嬤,匆匆帶着大宮女離開了。
林福音已經想好了怎麼用藥,見礙事的人走了後,就對皇甫瑾道:“拿筆墨來吧,我先開個方子,趕緊熬藥讓陛下喝下去。”
如今看這病勢,自然是早喝藥越好。
皇甫瑾連連點頭,吩咐筆墨伺候。
林福音凝神提筆,飛快的寫下方劑:犀角十錢,芍藥五錢,生地七錢,丹皮四錢。
“讓老魏親自去抓藥熬藥吧。”林福音寫完後看着皇甫瑾道。
皇甫瑾點頭,轉身對老魏道:“老魏你親自去抓藥,務必謹慎。”
老魏應喏。
林福音又對老魏輕聲道:“這方劑熬煎要注意,犀角切片先煎,餘藥後下。水三升,煮取一升,成湯後立刻端來。”
老魏鄭重的表示記住了。
等老魏走了後,皇甫瑾輕聲問林福音,“音兒,我看你用藥並不多,這有什麼講究嗎?”
實則是北戎那些御醫每道方劑藥材繁多,他看了都皺眉。
現在見林福音用藥如此簡單,皇甫瑾也是好奇,倒沒有別的想法。
林福音見他問,很是自然的告訴他,“剛纔急着看診,也沒空和你解釋。這個疔瘡走黃,主要是正氣內虛,火毒熾盛,又不能驅毒外出所致。”
皇甫瑾聽了後心裡安定了一些。
林福音接着解釋道:“本來治療這個病症主要就是涼血清熱解毒爲主,只要一開始做好這點這病也不難治……”
皇甫瑾皺了皺眉,道:“我回宮後,親自去看了父皇的脈案,那些御醫診治上也確實是以清熱解毒爲主的。”
所以,他不明白爲何父皇的病症還越來越嚴重了。
林福音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了。
她仔細問了一下皇甫瑾方劑的內容。
皇甫瑾記憶很好,背了幾個方劑內容出來。
這更加印證了林福音的猜測了。
林福音瞭然的道:“雖然你們的御醫一開始也採用了這清熱解毒的法子。可用藥不當,特別是在涼血這方面的用藥幾乎沒有,所以使得疔毒隨氣血而行。又因爲臉部是人體的陽氣所聚之地,經脈繁多,所以臉部位置最是好發。”
皇甫瑾經林福音這番解釋,終於明白了,此刻他覺得讓音兒北上果然對了。
“那些庸醫,若不是你來得及時,陛下就要被他們害了!”皇甫瑾怒道。
林福音搖搖頭,“也不能這樣說,我想你們的御醫們也已經盡力了,只是這病症太過兇險了。”
就是她,也沒有把握能將北戎皇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