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裝糊塗,她趙水兒屬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嶽叔聞言,高大的身子怔了一下,有些尷尬的沒有搭話。
“怎麼了,嶽叔,我說錯了嗎?我們說好的今天來籤合同啊,我東西都準備好了,人員請好了,銀子準備好了,還有想要培育秧苗的一些東西,也都準備好了,你們都圍在這裡,是等着籤合同嗎?不好意思啊,各位,讓你們久等了。”趙水兒客氣的抱拳,小臉上全程保持着微笑。
院子裡的人有些抱歉的低下了頭,唯有李二孃,排在隊伍中間,擡眼望着趙水兒,不明白她這是唱的哪一齣。
兩位坐着的官爺朝身後坐着的小姐望了望,楊慕雪優雅的站起身,朝趙水兒走過去,“這位小姐,我想你肯定搞錯了,這些人今兒可都是爲了跟我們楊家籤合同而來,至於你說的什麼意思,我想在場的各位都不明白呢!”她知道對面的女子是誰,可她就是聰明的不揭穿,他們沒正式見過不是嗎?
趙水兒眯起眼睛,這就是楊家那位比男子還厲害的嫡女,果然不同凡響啊。
一看她那張小臉,就知道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倒不是她生的難看,反而很美,身材纖巧削細,面凝鵝脂,脣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一身翠綠的裙子,在這破敗的院子以及質樸的村民中,更是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直如雨打碧荷,霧薄孤山,說不出的空靈輕逸。
外表看着嬌弱,想必這骨子裡的狠厲程度,估計跟太后有的一拼吧。
“這位是……”既然她當不認識她,她也當不認識她好了,大家都裝糊塗,看誰裝的過誰?
村長見兩人之間流淌着爭鋒相對的氣息,看了看兩人,心中暗歎,他們杏花村,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啊,一下子來了兩尊大佛,這兩人,明顯看着都不是一般人物,趙水兒自然不用說,他知曉她的身份,但是這楊姑娘看着也不像省油的燈啊。
“趙姑娘,這是楊小姐,她也是來買我們村土地的,正好,她出的價格和條件都更適合我們村子裡的人,所以……所以他們就想着能賣一個好價錢。”
村長按照實情解釋清楚,這種事,沒必要隱瞞。畢竟,他也是沒辦法,他雖然是一村之長,也答應了水兒將杏花村的土地不管是賣還是租都留給她,可是,村民們不同意啊,他們看見有更多的銀子,就迫不及待的拿着地契過來,深怕慢了一步,人家小姐不要他家的地一樣。
趙水兒一愣,沒想到這嶽叔做事也是一個圓滑的,這才片刻,對她的稱呼都變了。
不過,她理解嶽叔,他們是買家,而他是中間人,要是他對哪一家略顯親切,估計這事到最後都不好辦,所以,乾脆,兩家都疏遠,這樣一來,兩家都不得罪。
趙水兒面上露出一抹惋惜的表情,“原來是這般啊,這位小姐,君子不奪人所愛,這村子裡的地,是我先看上的,還望楊小姐成全。”
底下的人紛紛豎起耳朵,安靜的聽着兩位美豔小姐的對話。
現在,有人爭着購買他們的土地,他們樂的開心,這說明他們的土地值錢啊。反正,誰給的銀子高,他們就賣給誰,他們爭奪,就像沐陽城裡那些書生說的那個什麼爭奪,什麼得利,而他們怎麼着也是得利的哪一方便是了。
“趙姑娘,是吧!我不是君子,所以,即使奪了你所愛也沒事!再說,這些地不是還沒成爲你的嗎?我也看上了,我怎麼就不能買了?”說完,她小巧的面上平靜如常,不笑不怒,給人一種猜不透看不破的感覺,特別是她嘴角一顆小小的黑痣,爲她素淨的面容平添了一抹淡定。
趙水兒危險的眯起眼睛,“楊小姐當然也能買,只是,作爲一個商人,難道不該有個先來後到嗎?你這般做生意,你父母知道嗎?還是他們根本就沒教你做生意,或者,沒教你做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據她所知,雖然這楊家把大部分的生意都交給她這個女兒在打理,但是,楊家人在意的始終是楊家的寶貝兒子,對她這個女兒,楊家家主可是很少過問的,就是她的母親也很少將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他們可是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楊家的兒子。
可惜了,兒子卻是個不爭氣的,只知道吃喝嫖賭,最後連小命都沒有了。
楊慕雪被她說到了痛處,眼神閃過一絲落寂,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原樣,“這好像不勞趙姑娘你操心吧?我只知道,先下手爲強,後下手活該!”
最後一句,她的聲音有些重,說明剛剛確實說到她的心坎裡了,她這是惱羞成怒了。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什麼活該,我們小姐招惹你了,你要這樣說她。”小月月站在一旁,不客氣的回擊道,敢說他們小姐活該,她才活該呢。
“趙姑娘,本小姐看你長得這般嬌俏可人,定也是大戶人家之人,怎麼身旁的小丫頭這般沒有規矩啊,主子說話,哪有下人插嘴的份?要不,姐姐我替你教訓下她?”
試探性的話語,充滿了挑釁,天女又怎麼樣,她楊慕雪可不怕,她十一歲便跟着楊家的掌櫃出門做生意,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這種花瓶似的女子,她從來不看在眼裡。
她身後的小丫鬟沒有幫腔,但是卻不甘示弱的瞪着對面同是丫鬟的小月月。
“楊小姐剛剛纔說你的教養用不着我操心,本姑娘的丫鬟自然也輪不到楊小姐操心了。”
氣氛一下子僵硬,院子裡的人都呆了,這怎麼回事,不是圍繞着買地賣地的事嗎?怎麼這兩位小姐好像有宿仇一般啊。
岳陽見狀,額間都開始冒冷汗了,這兩位大佛,氣場強大,他這個見過世面的人,都被他們爭鋒相對的氣氛給弄得心驚膽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