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鬆梅克親長的流言再次喧囂起來,各個酒樓茶肆無不在傳誦。
那些聰明之人,自是不信這種無根無據的言辭,畢竟克不克這種事情,全看你自己怎麼想了。
很多大戶人家的婦人們,也多是拿這種事情,來攻擊對手,至於候府傳出這樣的事來,很多有腦子的人一想就明白,這沒準就是那位姨娘的手筆,聽着也不過一笑了之,也有那愛看熱鬧的等待着後續,到底是一個姨娘佔了上風,還是正經的大少奶奶更勝一籌。
而對於一般百姓而言,不過是當個故事來聽聽,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一輩子也接觸不到這樣的大人物,全當聽個樂子,畢竟克不克這種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跟他們切身沒有絲毫關係的事情,也不過看個熱鬧。
只是這熱鬧前幾天也都在傳了,再次傳起來,已經讓人沒多少新鮮感了。
然而,他們也沒在這事兒上議論多久,不過是第二天,便又有一個新鮮事發生,頓時牽引大家的注意力,對於那些克不克無影無蹤的事情,再沒什麼興趣了。
說來也巧,這事兒竟跟候府也有些關係。
原來這楚姨娘有個兄長,名喚楚恆元的,要說起楚家,當初也曾興旺過一段,但到楚姨娘這一輩早就落魄了,這楚恆元也不是有什麼本事的,楚姨娘入了候府,他便一直靠着賙濟過日子。
後來楚姨娘得勢了,他也藉着候爺的關係,謀了個守城官,這守城官說得好聽,其實也就是看守城門的,比起一般的兵丁強一些,好歹也算個頭頭,只是不入品,在候府這樣的人家看來,完全不算個官兒。
但因着有候府這層關係在,他在北城門一帶,還是十分吃得開的,不給他面子,也要給他背後靠山的面子不是?
他才幹有限,沒什麼本事,候爺對這些事情也不怎麼上心,如此,他便幾十年如一日的,仍就是個守城官,竟半步也沒拸個地方,他這人也有個好處,知道自己沒甚本事,便也沒多餘的心思,有這個差事幹着,混個沒問題,再則楚姨娘時不時的接濟一些,他這日子過得也極滋潤。
年輕時候吧,也是苦過的,只不過年紀大了,這日子過得也這般順風順水,不勉就起了些心思。
他那位夫人吧,當初家境極差時娶的,模樣兒簡直不想提起,後來又一心操持家務,越發顯得老態,到如今簡直是沒法看了,反而是他自己,日子悠悠哉哉的過得,四十多歲的年紀了,半點不顯老態,紅光滿面的,說他只有三十多歲都有人相信。
他自個也覺得年輕得很,身強體壯,對着個醜妻,某些方面,他真是提不起興趣來,有心想納個妾吧,卻也是顧忌多多。
他這個老妻,出身市井,性子潑辣兇悍得很,當然也靠着這份潑辣勁兒,當初他們沒得到候府助益前,還能活得好好的,他也念着他的情分。
如此,納妾的事情一提,渾家自是不樂意,他便就沒再提了,但他起了這個心,卻是如何也收不住,他也是有法子,便偷偷藏了些私房,隨後在外面置了個宅子,從花樓裡買了個年輕漂亮的姐兒出來,就這麼養在外面。
時不時的就藉口出去住幾晚上,家裡也沒有發現什麼,他這日子過得倒也頗爲逍遙。
但壞就壞在這花娘身上,許是因着年輕奈不得寂寞,畢竟這楚恆元一月也去不了幾回,那花娘也算着他來往的規律,這許多時日下來,也沒有出過錯,偏就在昨兒,與野男人歡好時,被楚恆元給撞見了。
這可不得了,楚恆元當場發飆,提起拳頭就把人給打了,可那男人也不是好惹的,雙雙就鬧開來,一時街坊鄰里,竟是無人不知。
若說這麼打一場鬧一場也就算了,可那野男人卻不是一般人,乃是歸德府的一位庶出公子,雖說這之事,鬧也來也不是好看的,但能幹出這種事來的公子,足可見腦子也沒好使到哪裡去。
他只知自己被人打了,定要討個說法,卻不想想,他把人女人睡了這事,竟是完全不當回事似的。
如此,兩相便鬧了起來,那公子覺得自個有身份有地位,一個尋常人就將他給打了,讓他大失顏面,要說他也不是多喜歡這花娘,不過是覺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了幾次便覺得有趣,便嘗上了癮,如此才終於被人給抓了個現形。
但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就算被人抓了,又算個什麼事,他是半點也不放在心上,反而一心追究起自己被打的事。
而楚恆元覺得自個佔理,也是有些不饒人,再則他的妹子在宋候府中得勢,真要拼起來,他也不一定就會輸。
這般,兩人都是不依不饒,非要分個你死我活出來,如此,便又鬧上了公堂,這事隨即越鬧越大。
那堂上的官員,覺得這樣的醜事,顧及着雙方的顏面,還想幫着遮掩一二,但見兩人越鬧越兇,卻是連遮掩的意思都沒有,他便也不費這個心。
就這樣,這場風流韻事兒,幾乎傳得滿城皆知,如今出門逛一趟街,這滿大街議論的都是這事兒。
被人捉了個現形的桃色緋聞,有名有姓兒的,那個不是看戲不怕臺高的人,男人們對於議論這些風流事兒,那是熱衷得很,三五個聚在一起,總要說一說,而女人們,卻只會罵那花娘太無恥,太不要臉等語。
但不管怎麼說,有了這些事兒給他們做爲談資,誰也沒再提之前那什麼克親長之類的流言來,這事兒算是得到了平息。
趙鬆梅坐在屋中,聽着香兒去外面打聽回來的消息,香兒說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樂得趙鬆梅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她倒不是在笑香兒講的故事精采,而是在笑宋天平,這人,竟會如此行事,之前倒也跟她提過一兩句,卻沒有細說,他說這兩句,也不過是讓她放心,但她卻沒想到,那人會是楚姨娘的兄長,她算是看出來了,估計宋天平跟她一樣,也是睚眥必報的性子。
呵呵,這樣很好,楚姨娘只怕又要頭疼了吧!趙鬆梅笑盈盈的想到,有事讓她傷腦筋,總好過成日盯着她不放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