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一家子袓孫四個,圍坐在桌前,十分和樂的吃了一餐晚飯,趙鐵柱興致高昂,不免就有些貪杯,拉着趙松柏說個不停,趙松柏親事定下來,且又是他中意的姑娘,心情自然也不壞,這袓孫兩個,你一杯我一杯的,竟是連自個都不知,究竟喝下了多少杯。
要說趙鐵柱的酒量,那是這麼幾十年間練出來的,就算現在年紀大了,但趙松柏依然不能與他相比,沒多長時間,就開始大舌頭。
說話開始結結巴巴,還不時的冒傻話,甚至還抓着趙松樹的手叫姑娘,直把趙松樹弄得哭笑不得,還一個勁的憋笑,他以前還真不知道,原來喝多了,會是這個樣子的。
趙松柏是喝多了,但趙鐵柱也沒好哪兒去,人也喝得暈乎乎的,時不時的便哈哈大笑幾聲,估計人還有兩分清醒,不過看樣子也是喝上頭了。
趙鬆梅看着這倆,不由撫額輕嘆,原本她想着,定了親,也算是個喜事,就不想管那麼多,由着他們高興一回,可這撒手不管,問題也更多了。
“二哥,我瞧醉得不輕,你先扶他回屋吧,我讓人去煮些醒酒湯來。”趙鬆梅說着,又轉頭道:“阿爺你先坐會兒,待我拿了醒酒湯來,你喝一碗,再去歇着。”
也不知趙鐵柱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只一個勁的衝她擺手,還一邊笑個不停,可見今兒是真高興了。
趙松樹瞧着這倆也有些無奈,他這些年時常在外,喝酒是少不了的,別看小小年紀,酒量是練出來了,再加上今晚也沒喝幾杯,這會兒人清醒着呢,衝趙鬆梅道:“你去吧,這兒我看着呢!”說着朝門外喚了九江進來照看趙松柏。
要說九江,跟着趙松柏進進出出,辦事兒也是挺盡心的,這會兒見主子醉酒,也沒多話,直接架了人就給送回房。
又是好一陣忙活,待兄妹兩個將趙鐵柱扶回房,又給灌了一碗醒酒湯,侍候着睡下,這才輕腳輕手的從屋裡退出來。
趙鬆梅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胳膊,輕嘆道:“照顧醉酒的人,可真不容易啊!”
“怪不得你總不讓阿爺喝酒,難不成就是不想費這個事兒!”趙松樹輕笑着說道。
“你這什麼話,喝酒傷身,阿爺年紀大了,得好生保養,還有你也得注意點,別以爲我不知道,沒人管你,成日喝得醉醺醺的。”趙鬆梅沒好氣的瞪着他,有這麼屈解人意思的麼。
趙松樹見她生氣,無奈的一笑:“我還年輕,不用現在就保養,再說了,酒桌子上的事兒,你不懂,有時候你要是不喝,人家會覺得你不給面子,這就容易得罪人了,你放心,二哥心裡有數着呢!”
“真要有數纔好!”幾千年流傳下來的傳統文化,那就是酒桌子上談事,無酒不歡,她再怎麼多說,這事兒也是改變不了的。
趙鬆梅也不提這茬,眸光微轉,面帶笑意道:“說起來,的親事定來,阿爺就又少一莊心事了,接下來,可就輪到二哥了,不知二哥心中可有什麼想法?”
一聽這話,趙松樹也笑了起來,轉頭盯着她道:“我說,你這管家婆的毛病,也可以改改了啊!一個小丫頭,操心些家務事也就算了,連哥哥的婚事也操心上了啊?”
趙鬆梅不以爲然道:“你娶媳婦過日子,那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你可要想好了,是自己瞧一個最中你意的呢,還是由着阿爺讓媒人幫你說項,我操不操心的又有什麼相干,娶回來的媳婦若是不中你意,以後過日子,三天兩頭的又是一吵鬧,可就怪不着我了!”趙鬆梅提醒着他,別以爲娶回來個媳婦就完事,以後過日子纔是最重要的。
趙松樹聽她這麼說,神色總算認真了些,雖說在外面,人人都要誇他一聲精明人物,但對於自己的婚事上面,他還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之前也不是沒想過,無非想娶一個能有助於他的女人,至於小五說什麼娶回家來過日子什麼的,他還真沒深想。
需知女人都得以夫爲天,娶回家來,自然就是他說了算,他原本是存這想法,但細思一番,頓時便明白這其實並不是那麼簡單,真要以夫爲天,錢氏又怎會那樣張揚跋扈,讓大伯不敢在她面前說一個不字。
只這麼一想,不由就打了個寒顫,真要娶回那樣一個厲害女人回來,他受人欺也就算了,若是連累弟弟妹妹被人欺負,只這麼想一想,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時常不在家,弟妹被人欺負了他興許都不知道,還有妯娌間鬧出矛盾來,也會影響兄弟感情的,別看他們兄弟幾個現在感情是很好,可也經不得人時常挑拔,惹事生非的,再好的感情,也會變得淡泊啊!
趙鬆梅瞧着他這臉色變來變去的,想也知道他這是聽進心裡去了。
“說起來,娶媳婦過日子,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二哥你要是自己都是不上心,娶回來的媳婦,又怎麼能和你過好日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這事情,我會上心的。”趙松樹不由暗想,難不成也是如此想法,所以自己挑了一箇中意的回來?之前也沒見他多上心這些事啊,一時也沒想明白,不過心裡倒底也有些擔心,這個大嫂是如何的性情,會不會不好相處,且還佔頭名份,是他的大嫂,就算以後發現她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也不能直言指責,頓時眉心打結,又擡頭看了看趙鬆梅。
別的兄弟都在外面,只小梅子年幼,要常住家裡,真要被人欺負的,也只有她了,這小丫頭,看着厲害,心眼卻是極軟的,真要被人欺負了,沒準也只會悶不吭聲,只爲不讓兄嫂起爭執。
“眼見咱們家,就要添新人了,但怎麼說來也都是外姓人,不比得咱們自家人,若是受了欺負,你也別隻忍着,有什麼事不好跟說,可以跟二哥說,知道嗎?總歸你纔是咱們家的心肝寶貝兒,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去。”趙松樹不放心的交代道,心裡不由也多了絲憂慮,原本想着,娶妻也只是完成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如今想來,完全不是這麼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