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從人羣中逃了出來,趙鬆梅頗爲心虛的撫了撫胸口,本以爲是一幫很好糊弄的小子,沒想到問起來話,也是很犀利的,笑着搖了搖頭,想着下次還是不要這麼吹噓了,不然真不好收拾。
剛纔一幫人在那裡瞎吹噓,這會兒只餘她一人,倒也自在。
知道那一羣人在杏花林裡,如今就算杏花再怎麼好看,她也不想再在那處待了,大佛寺的景緻,也不獨獨只那一片林子。
大佛寺也是成名百年的寺院了,不說這寺院成片的建築,就說這寺院裡的一草一木,都有他的說頭。
就好比如今她眼前的這棵樹,就有好大的名頭,此樹名爲相思樹,又名許願樹,種在這寺中,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只看這枝杆粗壯,枝繁葉茂,就不是幾年能長成這樣的。
許願樹名聲在外,所以來寺裡求姻緣的姑娘小姐們,拜過佛袓之後,就會來它的跟前許下心願,瞧那樹枝上面掛滿的紅色荷包,全都是信徒們留下的。
趙鬆梅在樹前靜靜的佇立了好一陣,姻緣麼,她要不要求一求,想她以後也是要嫁人的啊,嫁個好人,總比嫁個壞人強吧,不過姻緣不是求來的吧,姻緣,緣份,緣份天定,她求了又能改變什麼,難道那些嫁人後日子過得不順坦的姑娘們,出嫁前就不曾來此樹前求一求麼!
她不由輕輕笑了笑,不再執着於此,復擡頭再次打量眼前的樹,這確實是一棵賞心悅目的樹,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
她正盯着這樹,想看出一朵花來之時,耳邊隱隱聽到了一些喝罵聲,眼光不由就望向了側面的那片林子。
腳步輕輕向那這邁去,心下也有些怔愣,這可是佛家寺院,誰會不長眼跑到這兒來撒野。
“陸昭遠,你這個沒爹沒孃的野孩子,我罵你幾句怎麼了,竟還敢向先生告狀,害我被打了不說,還要罰書,今天就讓你好好嚐嚐被打的滋味兒,給我打。”那領頭的小子,也不過十一二歲模樣,長得倒是俊朗模樣,只臉上的那股兇狠勁兒,讓他失分不少。
“我沒有告狀……”話沒說完,就被三個少年按在了地上,並不算多結實的拳頭,便紛紛落在他身上。
“還敢不承認,不是你告狀,先生又怎麼會知道,看來你還是不老實啊!”說着氣憤的揮起拳頭上去,親自動手。
“我沒有……”
“我管你有沒有,連累小爺被先生懲罰,那都是你的錯,今兒讓你知道小爺的厲害,以後見到爺,就知道該擺什麼樣的態度,別以爲自個功課好,得先生青眼,就能高人一等,在小爺的眼裡,你就不算個人物,隨時都能讓人收拾。”那氣憤的少年,拳頭不停的砸下去,卻是軟趴趴沒什麼力道,雖也會讓人受疼,卻造不成多大的傷害。
而被按在地上的少年,身形弱小,雖是滿目憤恨,卻是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嘴裡雖然也辯解着,但捱了這麼多拳頭,卻是沒有呼一聲疼。
倒也是一個很有自尊心的人,就算被人欺凌,也不願意卑微的呼疼求可憐。
趙鬆梅輕輕靠近,沒驚動任何人,眼見着四人打一個,還明顯是一個比他們瘦弱很多的人,她就有些看不過眼了。
“哎,我說你們人多欺負人少算什麼本事?”她也不是自不量力的人,四個少年,沒什麼力氣的拳頭,沒有一個是練家子的。
不想突然冒出個人來,四個少年不由驚了驚,但看清出現的,不過是比他們年歲還要小些的小子,且打扮得也很普通,模樣斯文雋秀,一看就是個乖孩子,不會打架的那一種,心裡就放心了。
那領頭的少年,刻意露出兇狠的模樣兒,瞪她一眼:“臭小子,我勸你別管閒事,趁着小爺沒生氣,有多遠滾多遠,不然小爺連你一起揍!”
“喲,這是誰家的小爺啊,毛長齊了沒有,也敢稱爺?”趙鬆梅不屑的看向他。
這是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啊,衝其餘三人使了個眼色,四人就向她靠了過來:“讓你滾蛋你不肯,那就別走了,陪小爺練練手,活動活動筋骨。”
地上的陸昭遠,被人放開,得到了自由,從地上坐了起來,眼見這四人向那少年圍攏過去,對方人多勢衆,而那少年,看着年歲比他們更小,又生得粉雕玉琢的,可不像他能捱打。
想也不想的,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幾步上前,竄到趙鬆梅身前,伸手將她擋在身後。
“他不過是無意中撞見,多了句嘴,也沒怎麼着,就讓他走吧,要打就打我好了。”
趙鬆梅看傻子似的看他,這人被打了半天,雖說沒什麼力道,可也會疼的啊,沒準掀開他的衣服,都能看到滿身烏青,就這樣了,還搶着捱打啊!
當然她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心中不由對他多了一分好感。
“陸昭遠,有你捱打的時候,你以爲小爺會這麼輕鬆放過你,你且先等着,讓我把這愛管閒事的小子收拾一頓,就輪到你了,你給我閃開。”說着伸手就將人給推倒在地上,身後一人就上前將他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趙鬆梅瞄了一眼,忒沒用了點!
“柳文晞,你別動他,若傷了他,他家裡人尋了來,你也討不了好!”陸昭遠被按在地上,掙扎着說道。
因這不馴服的動作,臉上又被人打了兩巴掌,本就沒幾兩肉的臉上,泛着些微紅。
柳文晞卻是不聽他的,走到趙鬆梅面前,冷笑道:“愛管閒事是吧,今兒就讓你見識見識,愛管閒事的後果!動手。”
手一揮,身後的兩人,就如狼似虎的上前來,伸手準備將她按在地上同樣的爆揍一頓。
只不過,說是快那是遲,兩雙伸出的手,還沒碰到一片衣角,就直接被一人一腳給踹翻在地。
兩人被踹翻在地上,捂着心口嗷嗷叫,那疼痛的樣子,可沒有半分做假。
那柳文晞眼見是這麼個結果,頓時被驚得後退兩步,過了片刻,才神色不定的擡手指着她:“你…你……”心驚膽顫得好一陣沒說出句完整話來。
趙鬆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我怎麼樣?不是要教訓我麼,怎麼,這是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