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兩個字,卻讓白寧像是被撫平了所有傷痛一般,他的聲音一日既往的低沉,像是一口古井,傳來的是最底處的鳴聲,淡淡的嗓音帶着絲絲不易察覺的驚喜和緊張。
軒轅墨單手抱着她的身子,手指都在不易察覺的顫抖着,他冷冷的看着對面的清夜子,冷聲道:“清夜子,你要死!”
清夜子輕笑着,“是嗎?誰死誰活,墨疆王口氣未免太大了一點。”
軒轅墨冷眼看着他,“你動了她,我便不能饒你。”
清夜子哈哈大笑,猛地揮手,身後卻忽然出現了幾十個面無表情的活死人,直接的朝着兩人撲來。
軒轅墨眼底涌上一陣幽色,看着白寧,道:“白寧,信我一次!”
白寧點頭,有些虛弱道:“我信你。”
軒轅墨眼底瞬間涌上了一抹溫柔,脣角微微的勾起,大手一揮將白寧的身子用披風包住,縱身一躍,躍下了懸崖之中。
耳邊傳來呼呼地風聲,冷風像是刀子一樣的劃在臉上,白寧閉着眼睛,軒轅墨單手摟着她的身子,一手抽出腰間的軟劍刺在峭壁之上,減輕下降的衝擊力。
清夜子往前追了幾步,輕笑道:“竟然這般愚蠢!”
說着,揮手操控身後的活死人,“立刻將雲姜捉回來。”
白寧再度醒來之時,就感受到一陣撲面而來的溫暖,像是有火堆在烤着她的臉一樣,白寧費力的睜開眼睛,就看見面前正有一堆火在噼啪的燒着,軒轅墨拿着一件衣服正在火堆旁烤着,白寧費力的張了張嘴,“阿墨……”
軒轅墨聽見白寧的聲音,急忙轉了頭,將手裡的衣服放在一根簡易的衣架上,轉過身子來扶起白寧。
白寧臉色蒼白的很,她身子軟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阿墨……喝水……”
軒轅墨點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拿了已經煮熟的水用破了一半的瓦片遞了過來,輕輕的倒進白寧的嘴裡。
白寧張嘴喝下,感覺嗓子裡的乾澀好了一點,可是身子還是軟軟的沒有力氣,軒轅墨放下瓦片,輕聲道:“你感覺怎麼樣?”
白寧搖搖頭,“沒力氣……”
說着,又慢慢的閉上眼睛。
軒轅墨看着她的模樣,眉頭緊緊的皺起來,伸手將白寧給抱起來放在一旁的乾草堆上,然後將自己的披風給她蓋好。
白寧迷迷糊糊的,肩膀處疼得厲害,即使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可還是緊緊的咬住了脣。
軒轅墨移到她身邊坐下,伸手將她的脣掰開,低聲道:“別咬。”
白寧痛苦的皺着眉,卻還是乖乖的聽話沒有再咬,軒轅墨伸手撫着她的臉頰,給她將頭髮往上順了順,低聲道:“莫怕,我帶你走。”
白寧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毫無防備的跌進了一雙深情款款的眸子裡。
他的眼神不是以前的那種溫潤無害,以前白寧只知他是溫潤如玉的,卻從不知他也會這般深情,琉璃般的眼眸裡是璀璨的暖意,白寧一怔,忽然就思及那個在林中的夜晚,軒轅墨對着她說,‘我會學着放棄你’。
白寧頓了頓,似乎讓思緒拼命的掙扎了一會兒,才終於開了口,“阿墨,你怎麼會來?”
軒轅墨微微的勾脣,脣角處凝固了一個風華絕代的笑容,他伸手扶起了白寧,道:“我說是心靈感應,你相信嗎?”
白寧一怔,擡頭疑惑的看向軒轅墨,軒轅墨抿脣,“你有了危險,我不知爲何就察覺了,所以趕來了救你。”
白寧看着他,“我們跌下來多久了?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軒轅墨皺眉,“兩天,你昏睡了兩天,懸崖下是一片冰湖,減輕了下降的衝擊力,這裡是山崖下的一處山洞,放心吧,我做了防護措施,很安全的。”
白寧點點頭,皺着眉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處,手指剛一碰上,就傳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
“嘶!”白寧咧着嘴驚呼了一聲。
軒轅墨皺眉,“別碰,你中了清夜子的毒。”
白寧咬着牙,“我知道,那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軒轅墨聞言,卻是鬆了眉頭,握着她的手低頭淺笑,“若是沒命可活了,你可有遺憾?與我一同在這不知名的山洞裡度過人生的最後幾天。”
白寧擡頭,不期然的與軒轅墨的眼神碰上,他的眼神澄澈,寧靜,帶着一種深深的柔情,只是一眼,白寧便感覺自己的心彷彿都要被融化了,她抿着脣,“阿墨,我有遺憾。”
軒轅墨的笑意一下子凝固在脣角,白寧悠悠道:“蓉今死了,爲了雲姜和我而死,她臨死前囑託我要好生照顧雲姜,我此刻卻將雲姜弄丟了,這便是我的遺憾。”
軒轅墨看着她,好半晌沒有做聲,白寧又道:“阿允若是找不到我,肯定會着急的發瘋,還有我的家人,我沒有辦法完全放心下來。”
軒轅墨皺眉,“陶允行?!你快要被清夜子打死的時候他爲何不在?白寧,若是你跟了我,我可以保證你生命無虞,我可以保證你所以想要的東西都在你的眼前,我不會讓你陷入這般境地,不會讓你面臨這些困難。”
他急速的說着,忽然猛地伸手,將白寧的身子抱在了懷裡。
白寧一驚,急忙想要掙扎,軒轅墨卻死死的抱着,並不想鬆手。
“白寧,陶允行就那麼好,好到讓你可以這樣念着他,你可曾轉頭看一眼我,我可以爲你放下所有,名利,權位,金錢,尊嚴,包括我的……性命!”
白寧渾身一震,她想要去擡頭看一眼軒轅墨此刻的神情,卻被他的雙臂抱得緊緊的,白寧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阿墨……”
“我帶你走吧,走的遠遠地,沒有這些紛紛擾擾,你要念着陶允行也好,你心裡有他也好,讓我待在你身邊,保護你,幫你擋住所有的風雨,好不好……”
軒轅墨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那種低微到塵埃裡去的口氣讓白寧微微的心疼,她伸了手出來,慢慢的直起身子,“阿墨,你值得更好的。”
軒轅墨深深的看着她,眼中帶着濃濃的傷意,他緊緊的盯着她看,好一會兒,卻是忽然笑了,“白寧,你是我的劫。”
白寧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她默默的往前靠了靠,靠在了軒轅墨的懷裡,伸手抱住了他的身子。
軒轅墨沒有作聲,白寧伸手拍着他的後背,“阿墨,你懂我的心思,所以你更加知道我的選擇,時至此時,我說什麼對你而言都是殘忍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你是天之驕子,是最尊貴的,不值得用這種心思去牽絆住你,自廖河初遇,我便知曉你是好人,所以阿墨,我希望你被這世界溫柔以待,我希望你會走出來,然後好好的活着。”
她說完,沒有擡頭,只是緊緊的抱着他的身子。
軒轅墨也沒有做聲,任由她抱着,不知過了多久,懷裡的白寧漸漸抵擋不住疲倦,睡了過去,軒轅墨終於伸手,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身子。
白寧再度醒來,已經是白天,軒轅墨坐在她身邊,看着她醒了過來,軒轅墨笑道:“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吧。”
白寧肩膀處已經烏黑髮青,清夜子的毒已經開始慢慢的往全身蔓延,白寧皺着眉坐起身子,道:“阿墨,我們能走了嗎?”
軒轅墨點頭,道:“我帶你回南疆去,那裡有可以醫治你的解藥。”
白寧皺眉,“南疆?”
軒轅墨點頭,“我如今是南疆王,分管南疆一帶,清夜子不會那麼大膽去南疆作亂,你可以放心。”
白寧點點頭,被軒轅墨扶着站起來,又拿了自己的披風給她圍好,白寧心情好了一點,忍不住彎脣道:“阿墨,你身上的味道香香的,是娿鹿香麼?”
軒轅墨給她穿鞋子,點着頭,“宴賓樓的雅間,你用的都是娿鹿香,我以爲是你喜歡,所以也學着喜歡,幾年了,也是習慣了。”
白寧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她低頭看着給自己穿鞋子的軒轅墨,心中有些異樣的情緒在流動,她遠遠不知道,原來無形之中軒轅墨竟是這樣以爲,那自己之前做的,是不是深深的傷了他的心。
白寧咬着脣,軒轅墨直起身子,看着她咬脣皺眉的動作,忍不住淺淺的笑,這種模樣的她實在是很可愛,他越發的覺得不捨,不捨將她帶出去。
“我揹你吧。”軒轅墨說着,伸手將白寧的身子拉到身後去,彎腰一使勁,便將白寧的身子背在了後背上。
白寧趴在他的後背上,道:“阿墨,咱們怎麼爬上去?你能行嗎?”
軒轅墨低聲道:“試試吧。”
軒轅墨揹着她出了山洞,白寧這纔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此處是一個山坳,到處都是綠樹,清晨的暖陽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石子小路上,讓人感覺寧靜而祥和。
白寧眯着眼睛,享受着這清晨的陽光,軒轅墨大步的往前走着,道:“跟我去南疆,你可害怕?”
白寧一愣,隨即疑惑道:“害怕什麼啊?”
軒轅墨輕笑,“白寧,你不要低估了男人的佔有慾,我若是帶你回了南疆,萬一強行把你留下怎麼辦?”
白寧笑着,“不會的,阿墨,我信你。”
軒轅墨輕聲的笑了笑,“拿你沒辦法。”
軒轅墨往前走着,沒一會兒便走到了一處巨大的空地前,白寧擡頭看去,見前面正是一大片的冰湖,白寧道:“這裡就是我們掉下來的地方了是嗎?”
軒轅墨點頭,“這裡還能上去,你抱緊我。”
白寧點頭,伸手緊緊的抱住了軒轅墨的脖子,軒轅墨微微提氣,身子便騰空而起,緊接着足尖在石壁上輕點了幾下,兩人便已經到了懸崖頂上。
白寧一喜,正要說話,卻見軒轅墨似乎像是支撐不住一樣身子一下子歪了歪,白寧急忙伸手拖住軒轅墨的手,軒轅墨皺眉,“放手,我一會兒就上來了,你要是這樣不鬆手,還會掉下來的。”
白寧看着他虛弱的面色,知道他也是受了傷,此番下去怎麼還能再上來,白寧咬着牙,微微的提氣,臉上都出了豆大的汗珠,軒轅墨知道她是在提氣救自己,急忙道:“白寧,鬆手。”
白寧皺着眉,“往上爬。”
說着,手上也在用力,軒轅墨的腳懸在半空中,終於蹬到了一處凸起的石塊,藉着力往上一爬,身子便上了來。
白寧早已脫力,抱着軒轅墨的手虛弱的笑着,“可算是上來了,阿墨,你好重……”
說着,白寧卻是再也支持不住,徹底的暈了過去。
軒轅墨一驚,急忙抱起白寧的身子在懷,伸手給她把脈。
軒轅墨皺眉,毒素已經開始蔓延,若是三天內還不找到解藥,白寧只怕是也會變成活死人的一員。
軒轅墨抱起白寧的身子,從腰間拿了一支菸花出來,煙花飛快的升空,在空中炸開,軒轅墨伸手幫白寧將身子用披風圍好,這一會兒,幾個黑衣人已經趕來,見了軒轅墨,幾人忙跪下,“王爺。”
軒轅墨冷聲道:“找一輛馬車,連夜趕回南疆。”
白寧再度醒來之時,只感覺渾身一點點的力氣都沒有,她費勁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側軒轅墨安靜的睡顏。
白寧皺眉,眨着眼睛四處看了看,確定了自己正在一輛還在行駛的馬車中,白寧心下疑惑,卻沒有開口,軒轅墨在睡着,他也受傷了,好不容易睡着,便讓他睡吧。
白寧側身,軒轅墨正睡得熟,他的臉白皙如玉,白寧伸手去碰了碰,涼涼的滑滑的,白寧輕輕的笑,她知道軒轅墨是那種嘴上不說心裡卻特別有想法的人,白寧靜靜的看着他,覺得心中涌過一絲暖意。
上天讓她遇見了許多的困難和不公平,卻也讓她遇見了這麼多好人,軒轅墨就是其中之一。
白寧正自己遐想着,對面的軒轅墨就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一直是溫潤的,每一次觸碰,都像是跌進了一潭清澈的湖水裡一樣,那般溫柔,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軒轅墨微微的勾脣,無論何時,他的笑容總是這般風華絕代。
“感覺怎麼樣?”
白寧笑着點點頭,“餓了……”
軒轅墨輕笑,側身支起手臂來,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一碟子點心出來,拈了一塊遞給白寧,“張嘴。”
白寧乖乖的張開嘴巴吃了,有些皺眉,“好甜。”
軒轅墨柔聲,將白寧咬了一口的點心沒有顧忌的放進嘴裡,“有點。”
白寧沒做聲,軒轅墨卻柔聲的哄着,“先吃幾塊,前頭到了鎮子上,我去酒樓給你買些可口的飯菜。”
白寧點點頭,軒轅墨起身,對着車外駕車的人道:“去前面的鎮子上買些飯菜來。”
外頭之人應聲,軒轅墨重新躺回白寧的身側,笑道:“前面就是南疆了。”
白寧點點頭,“阿墨,我的毒,真的可以解嗎?”
軒轅墨深深的看着她,“不管能不能解,我都會讓你活下去。”
白寧心下感動,輕笑着,“你還真是霸道。”
軒轅墨卻不打算開玩笑,認真道:“白寧,你的命,就算是閻王爺想要,我也不會給。”
他的眼神真誠,帶着一種深深的窒息感,讓白寧看了一眼,便無法掙脫。
車外的人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遞進了一個大食盒,軒轅墨笑着,“猜猜裡面有什麼?”
白寧抿着脣,倒是難得見軒轅墨這般輕鬆的樣子,她雖然身上痛着,心裡也難受,可卻是不忍讓軒轅墨失望,便也高興道:“猜不出。”
軒轅墨笑了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鼻頭,將食盒打開,把飯菜都端出來放在中間的小桌上,又拿了筷子出來,坐到她身邊,“想吃什麼?”
白寧看着一桌子的美味,肚子也有些咕咕叫了,舔舔嘴脣,“都想吃怎麼辦?”
軒轅墨勾脣,拿着湯匙喂她喝湯,又給她夾菜,白寧乖乖的吃着,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有時也會給他遞一塊,兩人慢悠悠的吃完了飯,軒轅墨便自己收拾了,又遞了出去。
白寧吃飽了,腦袋便暈暈的,軒轅墨低頭,看見她脖頸上已經蔓延上了青紫色,那耳垂出也染上了一層,軒轅墨皺眉,伸手幫她蓋好身子,低聲道:“還有多久到王府?”
外頭趕車的侍衛道:“回王爺的話,半天的功夫。”
軒轅墨皺眉,“鬼醫可到了?”
外頭之人應聲,軒轅墨嘆口氣,看了看白寧道:“加快腳程,日落之前必須趕回去。”
外頭之人應聲,馬車的速度快了起來,軒轅墨伸手覆在白寧的背後中心,給她往身子裡輸送着真氣。
這些日子他已經輸了太多的真氣,自己雖然已經很虛弱,可是隻要能保得了她的命,便也是值得了。
軒轅墨想了想,從桌上拿了筆墨出來,飛快的寫下了幾行字,遞了出去道:“去元國,交給允王。”
這邊陶允行看見了白寧的信號,就已經動身趕往陵水村,豈料陵水村根本沒有白寧回來過的痕跡,陶允行立刻又派人沿路尋找,便在草叢中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書香,馬車已經四零八落,雲姜也不知所蹤。
陶允行立刻調集白鶴山莊所有的暗衛出動,全力搜尋白寧的下落,而這邊軒轅墨的書信也剛好送到。
陶允行一目十行的看完,忍不住死死的攥緊了拳頭。
端良皺眉,“允行,白寧沒事便好,南疆鬼醫與南疆王關係匪淺,想必能解得了白寧的毒。”
陶允行臉上一派平靜,可真正瞭解他的人卻知道他現在纔是真正狂怒的時候。
陶允行冷冷道:“通知下去,白鶴門全部的弟子,遇蒼月冷寒者,勿問其他,直接斬殺,提首級來見,必有重賞。”
他冷冷的說着,又看向端良,“師父,我要去一趟南疆。”
端良皺眉,“南疆王信中已說,你若是去了,他便將白寧藏起來,你這又是何必?”
陶允行輕笑,“我知道軒轅墨不會傷害寧兒,可是師父,我纔是寧兒的夫君,她如今生死未卜,我若是還像個廢物一樣的等在這裡,那我就真的該死了!”
端良一怔,嘆口氣道:“罷了罷了,都是癡心人。”
說着,端良將匣子交給陶允行,“白寧體內有金蟬果護體,清夜子的毒不會傷及命脈,不過也會是很棘手,你帶着這個,以防不時之需。”
陶允行接了過來,“師父,雲姜是被清夜子帶走了,下一步,他會想抓寧兒回去的。”
端良咬牙,“我是時候該去會一會清夜子了。”
日落之前,馬車便緩緩的停在了南疆王府的門口,小廝上前掀開轎簾,軒轅墨抱着還在昏睡的白寧下了馬車,直接進了王府。
一旁忽然竄出來一個紅色身影,直接上前攔住了軒轅墨,“王爺,您終於回來了。”
軒轅墨皺眉,“趕出去!”
那木珠一愣,撅嘴道:“王爺,我都等了您三天了,您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兇?”
說着,那木珠便看見了軒轅墨懷裡的白寧,那木珠一頓,氣得跳腳,“王爺,這個狐狸精是誰?您爲何要抱着她?”
說着,便直接抽了鞭子出來,“本郡主要抽死這個不知廉恥的狐狸精!”
軒轅墨擰眉,冷冷的看向那木珠,“本王最後警告你一次,你若是還不走,本王便不客氣了。”
那木珠不以爲然,她無父無母,自小被皇上重視,封了郡主,卻是比公主更加尊貴,自小便養成了目中無人驕橫的性子。
“本郡主不管,今天一定要抽死這個賤人!”
她自從軒轅墨來了南疆,便喜歡上了他,無奈軒轅墨一直冷臉相對,而且身邊也從來沒有女人,那木珠心裡也算是平衡,可如今軒轅墨竟是抱着別的女子回了府,她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想着,那木珠便猛地伸手,想要去拉白寧的身子。
軒轅墨大怒,擡腳一腳便將那木珠的身子給踹出了幾米遠,直接摔在了門上。
身旁的小丫頭急忙上前,“郡主……郡主……”
軒轅墨皺眉,“來人,將她拖出去,以後凡是王府方圓二里內,不得出現這個女人,若是出現,格殺勿論!”
那木珠忍着胸腔的痛意,就聽見軒轅墨冷冷的話語,那木珠氣得發狂,忍不住‘嗚嗚’的哭出聲音來。
軒轅墨抱着白寧進了王府,直接道:“鬼醫呢,趕緊讓他來。”
話音剛落,門外便走進一個醉氣熏熏的中年男子,聽見軒轅墨的聲音,鬼醫哈哈大笑,“你這小子,這麼着急作甚,就算是人死了我一樣能救回來,現在不着急……”
軒轅墨轉頭,皺眉道:“你再這般氣定神閒,那後院的美酒我保證你一滴也嘗不到。”
鬼醫一愣,急忙正了神色,上前幾步到軒轅墨身邊,“誒?別這麼認真嘛……我就是說着玩玩,人呢,趕緊的,我救死扶傷的意識心很強的。”
軒轅墨冷哼一聲,擡腳往內室走去,鬼醫急忙跟上,一起進了內室。
白寧躺在牀上,還在昏迷着,鬼醫一見,立刻炸了毛一樣驚叫,“好小子……是個女人啊……我還以爲你喜歡男人呢,原來這纔是藏了這麼多年的人,老實交代,這女子是不是心上人?”
軒轅墨看了鬼醫一眼,“我的耐心有限。”
鬼醫一愣,立刻撇嘴道:“好嘛好嘛……我不問了就是了。”
說着,上前幾步抓過白寧的手腕,兩指探了上去。
軒轅墨等在一旁,焦急道:“怎麼樣?”
鬼醫眯着眼睛皺着眉,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放下了白寧的手腕,軒轅墨上前幫白寧將手臂放進被窩裡,鬼醫坐在一旁道:“很棘手。”
軒轅墨擰眉,“只要能救活她,什麼代價都可以。”
鬼醫輕笑,“果真?你還是第一次這般上心,這個姑娘,就是你的心上人了吧?”
軒轅墨看了白寧一眼,“她是元國允王的王妃。”
鬼醫一愣,“白寧?她就是白寧?怪不得……”
軒轅墨皺眉,“怪不得什麼?”
鬼醫笑着,“我說這女子體內爲何會有金蟬果,金蟬果在她體內,幫她擋去了大半的毒素,若是旁人中了清夜子這內力十足的一掌,只怕當場就要喪命,她靠着金蟬果和你給她度的真氣撐了下來,現在只要我再給她配幾服藥便可。”
軒轅墨聞言,大呼一口氣,鬼醫卻仍是皺眉,“只是她如今身子虛弱,這解藥的藥性十分猛烈,她肯定會受不住,到時候只會激的她體內的毒素蔓延的更快,得不償失。”
軒轅墨跟着皺眉,“那怎麼辦?你就不能減輕一點藥性?”
鬼醫搖頭,“藥就是這幾味,無法刪減,不過你可曾聽過一個例子,讓母雞將藥吃下,然後下了蛋之後拿給病人吃,這樣就會緩衝一下猛烈的藥性。”
軒轅墨急忙道:“那你的意思是?”
鬼醫點着頭,道:“這種解藥的藥性十分厲害,常人吃下定會受不住煎熬而死,所以必須找一個內力深厚的人吃下,然後割出心頭血來餵給她喝。”
軒轅墨幾乎是想也沒有想,直接道:“你速去配藥,我來喝。”
鬼醫一愣,“果真?你可想好了,這藥性十分猛烈,一般人真的受不了……”
軒轅墨搖頭,“無事,你儘管去弄,越快越好。”
鬼醫聞言,點點頭道:“好,我去。”
傍晚時分,鬼醫便將熬好的藥端了來,軒轅墨眼睛一下也不眨的喝掉,那些黑乎乎的藥汁裡像是在翻滾着無數的泡泡一樣,帶着猙獰可怕的面目,朝着軒轅墨撲來。
軒轅墨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將藥全部喝下,鬼醫上前給他把了脈,“你一會兒記得要剋制住,只要一刻鐘便可。”
軒轅墨點點頭。
冰涼的藥汁喝下,在胃裡不斷的翻騰,像是帶着毀滅的氣勢一樣在他的腹部攪得天翻地滅。
軒轅墨死死的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那裸露在外的手和脖子以及臉頰上,卻一陣陣的泛着黑色,像是體內有一個怪物在遊走一樣。
不一會兒,軒轅墨便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意,有什麼東西在叫囂着要從體內衝破而出,他咬緊牙關,雙手緊緊的攥着,一旁的鬼醫看着他的模樣,忍不住道:“若是難忍,便叫出來。”
軒轅墨卻死死的咬着牙關不肯出聲,拼命的剋制住體內的洶涌。
一刻鐘過去,鬼醫急忙道:“可以了。”
軒轅墨感覺到自己的耐力正在一點點的被逼走,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袍,取了匕首飛快的在胸腔出一劃,一道傷口出現,鬼醫急忙拿了碗上前,接下他的心頭血。
擠了小半碗,鬼醫道:“可以了。”
軒轅墨臉色蒼白,虛弱的很,他急忙道:“趕緊給她喝下。”
鬼醫點頭,走過去給白寧喂下去,藥性十分速度,白寧一邊喝着,脖子上的黑紫色已經漸漸的消失。
軒轅墨閉着眼睛,盤腿而坐調理着氣息,白寧喝下血,悠悠的醒來,軒轅墨急忙將手背於身後,笑着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白寧皺着眉,感覺先前一直壓在自己體內的鬱結已經沒了,渾身都是一陣輕鬆,嘴裡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兒,白寧道:“阿墨,我感覺好多了。”
軒轅墨勾脣,輕輕的笑了出來,“剛纔已經喝了解藥,再休養幾日便沒什麼大礙了。”
白寧輕笑,“謝謝你阿墨。”
軒轅墨咬着牙,雙手在背後緊緊的攥住,那些黑色的暗涌被他用內力逼在雙手,死死的按住不讓他們掙脫。
白寧看出了軒轅墨的不對勁,“阿墨,你怎麼了?”
軒轅墨搖頭,面上是一派清明,“沒事……”
說着,脣邊便流了一絲鮮血出來,白寧大驚,急忙從牀上跳下來,“你怎麼了阿墨……”
鬼醫急忙走到軒轅墨身邊,伸手快速的在他的身上點了幾個穴道,逼着他將身體內多餘的藥汁全都吐了出來。
白寧皺眉,疑惑的看着這一幕。
鬼醫看着白寧,道:“他爲了給你緩衝藥性,替你喝下了解藥後取心頭血給你解毒。”
白寧一驚,急忙上前攥住軒轅墨的手臂,“阿墨……你怎麼這麼傻……”
軒轅墨虛弱的搖頭,鬼醫卻道:“你還真就是傻!你把藥汁逼在手臂上幹嘛,吐出來又如何,差點就要將舌頭咬斷了都不肯出聲。”
軒轅墨苦笑,白寧看着他,“阿墨,你爲何……”
軒轅墨輕笑,伸手去摸了摸白寧的頭髮,“這幅樣子,怕你看到會害怕。”
白寧呆呆的看着他,她怎會不知這一路軒轅墨一直爲她輸着真氣,不出聲音,是怕嚇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險掩飾着也只是爲了自己會害怕,白寧看了軒轅墨幾眼,瞬間將臉轉開別向另一邊,眼淚在一瞬間掉落。
軒轅墨勾脣,上前拉過她的手,輕柔的給她擦淚,“莫哭……”
白寧吸了吸鼻子,眼淚卻流的更兇,她傾身上前一把抱住軒轅墨的身子一聲也不響的流着淚,軒轅墨輕手輕腳的拍着她額後背,“哭多了傷身子……莫哭了……”
白寧重重的點頭,直起身子來擦擦淚,“阿墨,我欠你一條命!”
軒轅墨不做聲,只是看着白寧,她的臉蛋小小的,帶着些稚嫩的氣息,他多想就這麼自私的將她留下,可是他卻不能。
愛一個人愛到深處,是不會捨得看她流淚,不會捨得看她不幸福。
軒轅墨不知道,自己以前從來不是如此感性之人,不知從何時起,竟是這般善良,這就是愛情的力量麼?
軒轅墨看着她,“休息一會兒吧,陶允行已經來了南疆,你休養好了便可以回去了。”
白寧點點頭,爬上榻去靠着軒轅墨,“我陪着你。”
她抱着他的手臂閉上眼睛,軒轅墨淺淺的呼吸聲傳來,白寧也跟着慢慢的睡了過去。
窗外傳來雨打樹葉的聲音,軒轅墨神志清醒,一點都沒有睡意,他一動不動,手臂上是白寧軟軟的臉頰,軒轅墨嘆口氣,拿了外衣單手給她蓋好,看着她落在臉頰旁的碎髮,伸手輕輕的給她挽了上去。
睡夢中的白寧沒了劇毒的干擾,睡得特別安然,軒轅墨忍不住輕聲的問道:“白寧,你心裡最重要的人,是誰?”
話一出口,軒轅墨便自嘲的笑了笑,卻不料白寧卻迷迷糊糊道:“家人,阿允,雲姜……”
軒轅墨苦笑,伸手去將她的身子抱起來放在一旁,拿着錦被給她蓋好,正欲離開,卻聽白寧迷迷糊糊道:“阿墨……我很喜歡你……”
軒轅墨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寧,白寧卻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軒轅墨輕輕的勾起脣角,雖然知道白寧說的喜歡並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可心裡還是如同吃了蜜糖一樣的甜,他俯下身子,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吻,手指愛憐的撫過她的眼眉,鼻樑,嘴脣。
“我愛你!”軒轅墨低聲的說着,說罷,便也跟着和衣躺下,閉上了眼睛。
翌日,白寧早早的就醒了來,軒轅墨還在沉睡,白寧看着他的睡顏,心裡涌上千萬種思緒,好一會兒,她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軒轅墨的臉頰,這才輕手輕腳的起身,穿好了衣服。
走出門去,王府裡靜悄悄的沒有人,此時正值凌晨,天還沒有亮,白寧一路走出了王府,身後十幾個下人接到軒轅墨的命令隱藏在暗處,軒轅墨站在門口,看着白寧悄悄的遠去。
白寧出了王府,這纔有些不捨的往後看了一眼,她並非是想不辭而別,而是感覺自己實在開不了口,對軒轅墨,她虧欠了太多太多,她無法當着他的面將離別的話說出口,所以只能選擇這一種方式。
白寧出了大街,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她知道陶允行來了南疆,卻不知道他在哪裡,白寧皺着眉,慢慢的沿着大路往前走,不知道該去哪裡。
南疆的街道寧靜,天還早着,根本沒有人出來,白寧往前走了幾步,一直到了城門口,才見一黑影站在眼前,顫抖着嗓音,“白寧!”
白寧一頓,急忙擡頭,陶允行的臉出現在眼前,白寧心下一陣驚喜,什麼也顧不上急忙上前一把撲進了陶允行的懷裡。
“阿允……你來了……”
陶允行伸手緊緊的抱着白寧的身子,“我來了……白寧,我來晚了……對不起……”
他想到因爲自己沒有在,白寧受了多少驚嚇,陶允行心中自責不已,白寧搖着頭,哭着道:“不怪你不怪你……阿允,你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去哪兒都帶着我,我再也不想離開你……”
陶允行重重的點着頭,這話也是他想說的,自此之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能再跟白寧分開。
兩人緊緊的抱着,正在此時,一道冷冽的刀風自身後襲來,陶允行抱着白寧的身子騰空而起,險險的站在了屋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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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壞的人也會有愛,比如秦妙玉對竹消,清夜子對祝餘,再極端的人也能學着放棄,比如阿墨對白寧,你們知道那首歌麼,我會學着放棄你,是因爲我太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