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鄧家人大鬧食店

香草回答道:“我舅舅不在,在南溪鎮給人綁着呢!”

“不在?唬弄誰呢?你瞧着你鄧大爺是好糊弄的嗎?”鄧遜猛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

“瞧着您這架勢就是來鬧事的,誰敢說您好糊弄呢?”香草指着他背後那些面目兇惡的人說道,“這羣人都是替您來壯膽的吧?”

“啥壯膽啊?我用得着人壯膽兒嗎?你一邊去,找你家當家人來說話!”

“我就是我家的當家人,您有啥話就說吧!”

“你?”鄧遜把他的腳往凳子上一踩冷笑道,“你家要你一個女娃來當家?男人都死絕了?”許氏衝上去指着鄧遜罵道:“你家男人才死絕了呢!”鄧遜回罵道:“沒死絕拖出個來看看呀!我不跟你家這丫頭片子廢話!”“不想廢話就出去門口臺階上坐着,莫到我這店子來擠堆!”香草不客氣地說道。

“喲,有些口氣呀!”鄧遜環顧了一眼這食店笑道,“你這食店裝潢沒多久吧?要不要我給你拆了重新再裝一次啊?”“您老真是閒得沒處落腳是嗎?您的房子修好了嗎?聽說您逼着您閨女賣了我舅舅許家的老房子,得了二十五兩全陪給您修房子了,您可真能耐呢!小輩我這才曉得,閨女生得多也是有好處的,今天逼着這個賣房子,明天逼着那個賣鐲子,只怕您連那縣城裡的三層小樓都能修上了!”

“好你個嘴叼的丫頭!我不跟你廢話,再不交出許進來我就衝進去了!”

“您要衝我也沒法子,不過您就算翻了我這地兒,也找不出我舅舅來!他爲了您閨女借利錢的事正被人扣着呢!”“少賴我閨女!那是他自己不爭氣,掙了錢拿去賭了,這才欠下一屁股債!”站在鄧遜身後的一個婦人罵道,“我侄女兒多賢惠的一個媳婦呀!肚子裡還懷着他們許家的種兒呢!日夜操勞,哪裡享過半點福了?瞧她身上穿戴又寒酸又破爛,像個啥樣兒啊!你們還忍心這麼污衊她?”

“哼,是沒穿戴啥好東西,只怕都貼補孃家修佛塔了!”許真花譏諷地笑道。

“大姑嘞!話可不能這樣說呀!”鄧遜媳婦姚氏忽然說道。

姚氏並非像個潑婦似的,又哭又嚎又吵。她一臉忠厚老實的模樣,眼眶裡含着傷心的淚水,走到香草等人跟前,一一哭訴了起來:“我們也不是想來鬧事的,誰閒在家裡沒事頂着大太陽跑這麼遠來砸人家的鋪子呢?瞧着香草閨女,長得多水靈呀!我那閨女也跟你一樣,是個好姑娘。嫁給你家舅舅,不求吃穿不求富貴,但凡有點平安的日子過就行了,誰曉得你家那舅舅是個不爭氣不成材的傢伙!如今,我們家也不指望你那舅舅能掙出金山銀山來,只要把我那閨女兒叫出來就行了!”

許氏忙說道:“這位大姑,你這話就說差了。我家三弟掙多少給多少,啥時候虧待過你家閨女了?更何況,你家閨女倒還有臉說不求吃穿不求富貴,那爲啥借了五百兩利錢連吭都不吭一聲呢?”“哎喲,許家大姐,”姚氏往門口的長凳上一坐,放生悲哭了起來,“那許進每月掙的那點銀子啥時候交到過我閨女手裡?不是給他喝了酒就是給他賭了錢,你說這話就冤枉了!”她把臉轉向了門外,衝其他人伸長了脖子,肝腸寸斷地說:“我閨女離家好幾天了,連個音訊都沒有呀!大家行行好,瞧見我閨女的言語一聲!我往後一定給你們燒香求福了!”鄧遜回頭瞪着姚氏說:“光嚎有啥用呢?跟這些不講道理的人不必說那廢話!”他說完指着香草問道:“你那舅舅到底是交還是不交?”“我早說了,爲了你閨女借的五百兩利錢,我舅舅還在馬石清手裡呢?您難道不曉得?”香草回答道。“這真是笑話!我閨女會跟馬石清借利錢?虧你們想得出這藉口啊!”鄧遜一臉氣憤道,“怕是你哄着你舅舅借了利錢,貼補你這小食店吧?憑你還能做起這買賣?”

香草往旁邊凳子上一坐,慢條斯理地說道:“您老人家這次遠道而來是爲了跟我這晚輩討論買賣經的?真是不勝榮幸呢!若是您願意討教,我也不會吝嗇,只是上門討教莫弄得跟踢館似的,叫人誤會您老人家想聚衆爲匪呢!”

“跟你討教?哼!我吃飽了撐着了!”“倒是呀!莫非您老人家真吃飽了撐着了?”香草故作驚訝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強留您招呼一頓午飯了,省得您撐得胃疼走不了路!請吧!”“香草!”鄧遜再次拍了拍桌子喝道,“老子沒功夫跟你扯這嘴皮子……”“喲!”香草起身笑道,“您當我有這功夫跟您閒扯呢?這不是您非要沒事找事說嗎?既然沒話可聊,那我也不留您和您身後那些兄弟了,請大家好走吧!”

都鄧爺些。“啥!想趕我們走!”鄧遜回頭朝自己的人喝道,“莫跟他們廢話,砸了再說!”

“砸了!砸了!”十幾個人高聲叫囂了起來,聲音差點把屋頂吼破。那些過路的人都停下了腳步,轉頭張望香草家又出啥事了?

許氏張金等人陡然緊張了起來。就在一羣男人抹袖吐沫要砸店時,姚氏忽然跑過來拉着鄧遜的胳膊,央求道:“老頭子,可砸不得呀!我們家閨女還沒要回來呢!要是你砸了她的店,她一發狠心弄死我們的閨女,到時候我們上哪兒去找人呀?”

“他們啥都不肯說,我有啥辦法呢?不砸了她的點,她以爲我鄧遜的女兒好欺負呢!”

姚氏滿面淚痕地走向香草,伸手一把抓住了香草的胳膊。香草微微嚇了一跳,不知這姚氏想幹什麼。

“香草閨女啊!”姚氏傷心欲絕地說道,“姑求你了,發發慈悲吧!把我閨女放了吧!姑願意給你下跪磕頭了!”沒想到她果然雙腿一曲,往地上跪去!

香草心裡一驚,忙擡手扯住她說道:“我手裡沒你閨女,你求我也沒用!”

姚氏死死地吊住香草的胳膊,開始發狠地搖晃和哭泣:“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發發慈悲吧!我那可憐的閨女兒命太苦了!你曉得你在這鎮上可不得了了,說一句地都要抖三抖,可看在我們大家親戚的份上,你就放了她吧!求求你了!”

身後鄧家的人見姚氏下跪懇求,香草卻依舊不爲所動,情緒一時間顯得難以控制了!有人掀翻了桌凳,砸了筷子籠和碗碟,有人推搡張金等人,更有人叫囂道:“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厲害!先砸了再說!”

鄧家的人在食店裡放肆,姚氏卻依舊一副悽苦無比的樣子,緊拉着香草繼續哀求!爭吵聲,掀桌聲,哀求聲,激憤聲頓時亂成一團!香草忽然明白了姚氏的“用心良苦”,這對夫妻分明是在唱黑白臉!她可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店被砸了,讓這兩人陰謀得了逞!就在姚氏使勁吊着她時,她忽然往前一倒,假裝暈倒往姚氏身上靠去!

姚氏見情形不對,急忙抽身閃開,躲得比兔子還快呢!香草順勢靠在桌邊倒下,頓時把香家的人嚇得目瞪口呆!

許氏推開正在跟她糾纏的鄧家人撲向香草,大喊道:“來人吶!打死人吶!快來人吶!”

鄧遜往地上看了一眼,問道:“是裝的吧?看你身子骨好好的,咋會暈倒呢?”“胡說!”許氏罵道,“你好好地裝暈啊!你倒是暈一個給我看看!”。

張金忙給香草掐了人中,香草故意緩過一口氣,使勁咬破了自己的一點嘴皮子,嘴角滲出了一絲絲血跡。

許氏見她嘴角有血,忙問道:“草兒,你咋出血了?是不是那姓姚的對你做了啥?”姚氏忙辯解道:“可莫冤枉我喲!我就是捱了她一下,哪裡傷過她了?”

香草被許氏和許真花扶了起來,張金忙搬了櫃檯後的圈椅給她坐下。她假裝一臉虛弱地對許氏說道:“娘,您莫跟他們急了,小心連您也給打了!我們家裡就幾個手舞腹肌之力的弱智女流,哪裡能跟他們這些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的人相比呢?那不是雞蛋跟石頭碰嗎?要砸就讓他們砸吧!砸壞了砸死了,左右不過是幾個冤魂索命而已!”鄧遜剛想開口說話,香草又對張金說:“姨夫,勞煩您拿我這鑰匙去將我那屋子裡的房契地契,一概銀子拿出來,擺在那街面上給大家瞧着!這房子可以砸,人可以殺,可我那些銀子地契卻不能給人亂哄哄地渾水摸魚地弄走了!”她說完解下腰間拴着的鑰匙遞給了張金。

張金自然明白了香草的用意,忙拿着鑰匙去取東西。許氏心裡着急,拉着香草說:“草兒,先不提那銀子地契的事,去翠微堂瞧瞧吧!瞧你都出血了!”

“娘,不礙事,左右不過是一條命!命要是不在了,那些銀子地契留着有啥用呢?索性都捐給別人吧!”香草攙扶着許氏的手走到雙眼紅腫的姚氏跟前,聲音輕柔,悲痛欲絕地說道:“大姑啊!我好同情你喲!我對天發誓,我真沒害過她,你要是不信,那我們就去往門外棗樹跟前發個毒誓!若我害了你閨女,我便孤獨終老;你若冤枉了我,那後半輩子家拆散盡一無所有,如何?”姚氏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沒想到她的苦肉計卻給香草用上了。她想再哭時,香草搶了一個先,掩面大哭道:“我左右是個死過一回的人,倒也不怕再往那閻王殿裡走一遭。大姑若是要怪就只怪我一個吧,誰讓我做小輩的沒好好哄着那舅母呢?舅母那麼好的一個人啥也不圖,就喜歡香珠那頂頭面上最大的那顆珍珠!我也真是的,當時就該把那珍珠送給舅母,舅母也不會氣得獨自走了呀!”

一說起珍珠,香珠就氣得不行了。她跑回自己的房間,捧出那頂還沒來得及修好的頭面,往鄧家人跟前一扔,說道:“想要都給你們好!”

衆人往那頭面上瞧了一眼,都唏噓不已。誰不知道那頭面是嫁妝中最重要的東西,是姑娘出嫁最體面的穿戴。再看看香珠這頂頭面,珠子不齊,頂珠不在,實在難看極了!

鄧遜發火道:“你自家把頭面弄成這樣,反怪起我閨女來了!我女兒稀罕你這一點珍珠?”

香草忙接過話說道:“我曉得,舅母哪裡會稀罕我們的珍珠呢?是我家香珠自己撬了大珍珠,剪斷了珍珠串子,硬逼着舅母要呢!”

香珠氣憤地發誓賭咒道:“我要是撬了頭面上的珍珠,剪了珍珠串子,我就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會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許氏忙應聲道:“沒錯!誰剪的誰就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姚氏和鄧遜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們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女兒,豈會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手腳?鄧遜忙向姚氏使了一個眼色,姚氏立刻撲到門檻邊,一坐下就哀哭了起來。

許真花恨得牙齒要緊了,喝了一聲道:“還沒完了喲?”“姨娘,”香草阻止道,“莫這樣說呢!大姑說得對誰不是爹孃生養的?自家閨女丟了,那肯定是心疼了再心疼呢!”許真花不解地看着香草:“你這是咋了?”香草捂着心口,一副病態西施的樣子走出了門口,說道:“諸位都來看看,都來瞧瞧!這是我家舅母的親爹孃喲!閨女不見便上我家來要,大家都心疼心疼這苦命的爹孃,曉得我舅母下落的,麻煩言語一聲,也叫他們好放心呀!”

旁邊有人問道:“你家舅母是不是那天穿着綠衫衣戴着銀鐲子的年輕婦人?”

“正是呢!”香草忙上前問道:“這位大哥瞧見我家舅母了?”

“我瞧着她從你家提了個包袱出來,往鎮口去了。她那一身穿戴少說也值十幾兩銀子吧。一個婦人上路,只怕半路上遇着啥了!”

鄧遜剛想反駁那多話的人,香草又搶了他的話:“這位大哥,你沒聽見剛纔這位大姑說嗎?我舅母素來寒酸得要死,受窮受欺,咋會一身十幾兩銀子的穿戴從我家出來呢?你莫不是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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