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孝全和楊氏面面相覷,臉色微白。
很顯然,盧湛這話他們都不太願意接受,儘管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楊氏哭着道:“那、那要是那些野蠻人故意的不肯出力找他呢?那可怎麼辦呀!阿湛啊,算大伯孃求你了成不?懷銀他好說歹說是你的親堂弟呀!”
盧湛道:“大伯孃,如果他們真的想收拾懷銀,根本不會派人來送信。你這麼疑神疑鬼的,我更不敢沾惹這事了,不然到時候你賴我,我找誰說理去?”
楊氏狠狠一噎。
盧孝全想了想,便道:“阿湛,你看這樣成不?我去、我和懷金我們兩個也跟着去,你看成不?”
盧湛見他堅持,便不再說什麼,點頭道:“既然大伯父一定要去,那就去吧!烏夷部族的人已經走了,明天我叫人送你們去。順便給烏朵、烏穆帶幾句話。”
楊氏急忙道:“不成、不成,他們連夜就得走!不,這會兒就得走。這人命關天的事兒,哪裡還等得到明天?不能等、不能等!”
此刻她都恨不得長一雙翅膀給飛過去,哪裡能等?
“對、對,我現在就走,順便去接懷金。阿湛,你看——”盧孝全也連連點頭,祈求的望着盧湛。
盧湛無奈,只好替他安排,叫丁四海送一趟。
盧孝全和楊氏急忙回家,簡單做準備即刻出發。
李氏聽說還要叫盧懷金去,心裡忍不住嘀咕:平日裡好事兒什麼都沒有自家男人的份,碰到這種倒黴事卻逃不掉總是他的……這時候他們倒是想起來還有他這麼個兒子啦?
不滿歸不滿,這個時候李氏自然是什麼都不敢說的。
不然,楊氏肯定會瘋了一樣的逮着她拼命。這會兒她正憋着一肚子氣呢。
烏夷部族人數衆多,加上當日是有人看見盧懷銀大致從什麼方向逃跑的,次日沒費多少勁兒就在那一條深深的山溝溝裡將他給找到了。
這時候,距離他摔下來已經過去兩天三夜了。
好在那條山溝溝比較深,盧懷銀雖然摔傷了腿爬不上來,但是也沒有遭遇什麼野獸,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好歹全須全腿的保住了一條命不是?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山裡頭蚊蟲多,他的臉上、手上、胳膊上可遭了不少的罪。
加上在這兒待了這麼久也餓了這麼久,當他被人救出來的時候,滿頭滿臉的包,餓得兩眼發昏臉色憔悴,頭髮也亂糟糟的,總之就是渾身狼狽得不成個人樣。
終於看見有人救他了,盧懷銀心中怨憤氣怒不由罵了幾句,怪他們沒有早點來救自己、害自己受了這麼多的苦。
烏夷部族衆人原本就是看喬小如和盧湛的面子纔來找他救他的,誰又不是欠他的,怎麼可能耐煩聽他這話?
不等他說完,攙扶着他的人不約而同鬆了手,一把將他推得骨碌碌又滾下了山坡。
盧懷銀和盧孝全、盧懷金都驚叫起來。
烏夷部族一人便粗聲粗氣的喝斥道:“叫叫叫、叫什麼叫?他孃的,做賊來偷我們的寶物,我們救你你還敢罵人?你算什麼東西!不怕告訴你,以後你最好小心點,見你一次打一次!”
說畢一聲吆喝,衆人紛紛掉頭就要走,懶得理會這該死的盧懷銀了。
真是的,他們原本就是強壓着一肚子怒氣纔來的,若非喬娘子對他們有大恩,他們原本就是火爆脾性的人,能忍受纔怪!
誰知盧懷銀反倒囂張罵起人來,他們還忍那就不是他們了。
“哎,你們、你們別走、別走呀!”盧孝全急得慌忙攔人,陪着笑臉連連道歉好話說盡。
盧懷銀也被這些人的態度給嚇得懵了,躺在溝底哼哼唧唧的心虛的不敢再說話。
盧懷金見父親這樣不由心疼,第一次對盧懷銀生出幾分怨氣來,冷冷白了他一眼,也忙過去幫着賠罪說好話。
那領頭的半響才哼了一哼,瞪着盧懷銀沒好氣道:“如果不是你們還像個樣,我們才懶得再理他!就算如此,也要他道歉才行!不然,我們心裡這口氣消不下去。”
衆烏夷部族人紛紛叫囂,瞪着盧懷銀要他道歉,尤其想起他竟敢打部族裡鎮山寶貝的主意,更是怒不可遏,叫囂得越來越響。
“他要是不道歉,我們就走!”領頭人見盧懷銀還在那裝傻便冷笑。
盧懷銀一僵,盧孝全、盧懷金頓時急了。
要知道剛纔那些烏夷部族的人一放手,盧懷銀嘰裡咕嚕的又給滾到了深溝下,這條溝這麼深,上來的坡又那麼陡,光憑盧孝全和盧懷金兩個人,是絕對沒有本事將走不了路的盧懷銀給帶上來的。
況且,對這一帶的地形他們一點也不熟悉。就算將他帶上來了,該往哪兒走?
要是一個倒黴非但沒有走對出去的路、反而往深山老林裡去了,那可就真要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懷銀,你還不趕緊給我道歉?”盧孝全心裡又是憤怒又是失望又是氣又是急,瞪了他一眼恨恨道:“這次你做了這種事,人家來救你已經算是咱過意不去了,你還敢發脾氣罵人?我告訴你,等你上來後養好傷,這件事還沒完,你得給烏夷部族一個交代!”
盧懷銀臉色一變,驚懼看向盧孝全。
盧孝全陰沉着臉同他對視,意思無比堅定。
盧懷銀垂眸,掩去眼中的狠厲,終於咬牙道:“剛纔是我的錯,我不該亂髮脾氣,請各位大哥大人大量,原諒我吧!我給各位大哥賠不是了!”
“幾位兄弟,你們看,他也是無心的,你們就別跟他計較了,好嗎?”盧孝全陪笑。
領頭那人見狀輕哼,不情不願的道:“誰稀罕他的道歉?哼,若不是看在喬娘子他們的份上,我們不打死他就算好的了,誰還耐煩來救他?總之這件事,還沒完呢,哼!要是不好好的給他個教訓,還真當我們烏夷部族好欺負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撒野……”
盧孝全自知理虧心虛,哪裡敢分辨半個字?只是在旁一個勁兒的賠不是賠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