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應是十拿九穩的事兒,竟然也出了岔子!
收了他這麼多好東西卻還關着他兒子,藍老爺更是心疼得直抽抽,心裡憋了一股氣,肚子裡大罵孟縣令無恥。
他哪裡知道?孟縣令見了那些好東西,倒真是吃了一大驚、嚇了一大跳。
他沒想到藍老爺如此捨得下血本!
既然人家痛快,他自然也痛快。
別說過堂問問話了,便是就這麼無罪釋放也使得——如果這是別的事的話。
可偏偏藍景和是他家夫人命令關押的。
身爲一個妻管嚴,他當然得先同他夫人說一聲。
誰知孟夫人一聽立刻便陰沉了臉色。一言不發,只冷着兩隻眼睛瞪着孟縣令,將孟縣令給瞪的漸漸不安、繼而極度不安背後冒出了冷汗。
“夫人啊,你看這,呵呵,這——”
“哼!”孟夫人冷笑:“這什麼這?這藍景和怪不得敢在我面前張狂,原來這藍家當真是能耐啊!他老子找上了你?這是要搬出你這個縣太爺來壓制我嗎?嗯?”
孟縣令一怔,急忙道:“夫人啊,藍家怎麼可能會有這個意思呢!”
“那你說是什麼意思!”孟縣令這話擺明了是幫藍家解釋,孟夫人更是怒火一竄三丈高,恨恨道:“這藍家就沒一個好東西!當兒子的囂張狂妄,當老子的也沒把我這個縣令夫人放在眼裡,居然還求到了你那兒!呵呵,他想幹什麼?挑撥我們夫妻不和?
“我——”孟縣令一急還欲解釋,幸虧機靈生生剎住,否則母老虎發威,他又要幾天擡不起頭平白讓下人們看熱鬧了。
他忙陪笑軟語:“夫人多慮了,我自然是站在夫人這邊的,哪兒有向着外人的道理?藍家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叫我看得上眼?”
說着又好一通賠笑安慰,孟夫人這才又好轉了臉色。
只是,最後提及藍家的時候孟夫人依然半點兒好感都不帶,輕哼道:“藍家如此可惡,那死老頭子竟敢如此不把我放在眼裡,依着我原本心意,非得再多關藍景和幾天不可。不過,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也就不多加了,五天,一個時辰也不能少!”
“是是是,夫人英明、夫人英明!”孟縣令暗暗擦了額頭上一把汗連聲笑着誇讚,忙道:“誰叫那藍家太不識趣,竟敢對夫人無禮,那都是自找的!夫人大度,沒跟他們一般見識,不過小小懲戒罷了,應該,太應該了!”
孟夫人被他這番話捧得十分開心,臉上的笑意更多了兩分,輕哼傲然道:“不錯!當着那麼多夫人小姐害我失了顏面,我豈能輕易饒了他?到時候背地裡指不定旁人怎樣嘲笑我呢!我這個縣令夫人做的還有什麼意思?再說了,我是你的夫人,夫妻原是一體,他們藍家瞧不起我便是瞧不起你!哼,求情求到了你頭上,讓你來轄制我,這是削我的臉面、也耍着你玩呢!你說這樣的人可惡不可惡?”
孟縣令神色也陰沉了下來,因爲他也覺得夫人說得很有道理,藍老爺的做法似乎的確有點這個意思在裡頭,實在是可惡至極!
自以爲有幾個臭錢便敢如此膽大包天挑撥離間他們夫妻、耍着他們玩?好大的夠膽!
那藍景和就老老實實的在大牢裡頭待着吧!
藍景和一入獄,喬小如露出了輕鬆笑容,知道藍氏繡坊是真的完蛋定了。
得罪了隨雲縣地界上的父母官,藍氏繡坊還能有活路嗎?
在所有隨雲縣生意人眼中,如今的藍景和就是個瘟神、災星,沒有人會樂意跟他家做生意以免引來孟夫人的不快。
有句話叫做牆倒衆人推,藍氏繡坊坐了隨雲縣刺繡行業頭把交椅這麼多年,早就有人虎視眈眈想要將其拉下來了。
藍景和那種人,平日裡與人必定怨多於恩,這個時候誰肯幫他、誰不想咬一口?
至少劉茂禮劉家絕對不會客氣。
喬小如便讓烏朵帶着唐六斤和關爲三人先回烏夷部族一趟,阻止充足人手跟着唐六斤、阿平去州城購買糧食,叮囑她吩咐烏夷衆人一定要聽唐六斤的安排。
順便,將藍管家也押回去。
藍管家的家人,等藍家破敗了再想法子弄出來一併送上去。
這件事是部族裡的大事,烏朵估算着自己出來的時間好像也不少了,再拖延下去也不太像話,便點點頭答應了。
表示自己會跟唐六斤一起上州城購買糧食,部族裡那些傢伙唐六斤只管使喚吩咐,誰要是敢不聽話就告訴她,她保管鞭子抽到聽話爲止。
肥姐聽畢不由瞧了喬小如一眼一笑,心道小如還真是好本事,竟將這兩個縣互相推諉、誰都不願意管的烏夷部族給交往得如此親近。
這要是擱在旁人身上,讓烏夷部族的人聽漢人的話、聽漢人的吩咐?大小姐聽到這種話非得跳起來揍人不可,哪兒還可能滿口答應、還說什麼部族人不聽就抽鞭子?
烏夷部族中等級之森嚴肥姐是瞭解幾分的,獲得大小姐的認可,幾乎等於獲得了整個部族的認可。
烏朵又十分不捨喬小如,再三讓喬小如有空上山做客,次日方依依不捨帶着唐六斤他們走了。上山看皮子的貨商得意樓藍掌櫃幫聯繫了一位州城的,雙方約好在路上碰頭一起上山。
喬小如和傻夫君、盧杏兒仍舊住在肥姐家,等着藍景和的結果。
再說藍老爺一夜無眠,翻來覆去不知多少次天終於亮了,又耐着性子磨蹭到天色大亮,估摸着可以上門了。
便命備車急匆匆又去了縣衙。
可是這一次,他連縣太爺的面都沒有見着。
招待他的是湯師爺。
藍老爺的心頓時就冷了半截,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對着湯師爺好話說盡。
收了百兩銀子的好處費,湯師爺倒也痛快,呵呵一笑,道了聲他糊塗,半遮半露的將其中緣由說了。
藍老爺悔得當時差點沒吐血撞牆!
他怎麼就忘記了這一茬!
如果昨天求到孟夫人跟前,這事兒必然就了了,也不會弄到如此田地,白花了錢,還落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