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語氣堅決，顯然是半點不容變更。
蔣煥緊抿着脣，沉默了良久，才緩緩的道：“這門親事，我不要。”
蔣夫人“嘭”的一聲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怒極的站起身來：“你現在是非要跟我對着幹了嗎？那孩子多刁鑽，多陰險，你今日還沒看到嗎？那種手段都能使的出來，你是瘋了還是怎麼的喜歡這樣的一個刁蠻的丫頭片子！”
蔣煥擡起頭看，看着蔣夫人，眸光堅定：“我喜歡她，母親口中的那個刁蠻丫頭片子，我就是喜歡她，她是什麼樣子的女孩子，我都喜歡。”
“你！”蔣夫人氣的一巴掌扇過去。
蔣煥站在原地，不閃不躲，硬生生受下了。
他從小到大捱過的打很多，可基本上都是父親因爲他功課完成的不夠優秀而給的懲罰，母親對他從來都很憐愛，一根手指頭都捨不得碰他。
今日是他第一次挨蔣夫人的打。
蔣夫人那一巴掌扇出去，也是愣住了，擡着手都久久落不下來，隨即咬了咬牙道：“這蔣家如今還輪不到你來當家，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翅膀還沒長硬，就開始·······”
“所以這次派兵攻打大漠之事，我會向父親請命，隨軍出征，自己去拼軍功，自己去豐滿自己的羽翼，自己去闖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功勳回來，這樣的我，是不是就可以去選擇自己的婚事，是不是就有資格去喜歡她了？”蔣煥字字句句慷鏘有力，眸中都似乎閃爍着星星之火，滿滿的堅決。
“你，你說什麼？”蔣夫人身形都跟着晃了一晃，幾乎要以爲自己聽錯了。
蔣煥定定的看着蔣夫人，沉聲道：“我要向父親請命，隨軍出征，如今的我，似乎沒有任何的資格去反抗母親的決定，所以我選擇強大自己，等我羽翼豐盈，我是不是也就可以去選擇自己喜歡的人了？”
也就有資格配的上她了。
“你，你瘋了！你才十四歲，你上戰場？”蔣夫人幾乎要尖聲叫出來：“不行！絕對不行！”
“此事我會去跟父親說。”蔣煥沉聲道。
“煥兒！你這又是何苦？那樣一個不堪的小丫頭，有什麼好的？你日後長大了恐怕都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爲！”蔣夫人氣惱的道。
“不管她是哪樣的一個小丫頭，我都覺得是最好的，我今日的決定，就是怕以後後悔，母親，我今年十四了，我已經具備一個成年人的思考能力了，我心裡清楚自己的抉擇是什麼，我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蔣煥正色道。
之前一直想不清楚，他怎麼會偏偏對一個小丫頭有多上心？可是今日滿京城去找她的時候，他頭一次感受到了失去她的慌張感，這種感覺太絕望，還無力，正是因爲體驗過，所以他才選擇拼了命去，也要守護一切。
母親說如今的他沒資格選擇自己的婚事，沒資格去高攀她。
那他就去變強大，當他變成一個強大的人，當他有資格去選擇自己的婚事，有資格去高攀她的時候，纔是他最快樂的時候吧。
蔣煥心裡想着，眸光便更加堅定了。
“母親先睡吧，我先退下了，至於和裴小姐的那門親事，我勸母親還是早早的回絕了的好，沙場無情，而且征戰大漠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我一去幾年才歸都說不定，耽誤了裴小姐的青春年華，我也賠不起。”蔣煥說罷，便也不等蔣夫人的迴應，便轉身走了。
“你！”蔣夫人氣的直哆嗦，指着他就想大罵一頓，可是蔣煥卻已經堅決的抽身出去，他必然是去找蔣言了！
若是上戰場的事情，那就輪不到她來做抉擇了。
書房內，蔣言還在處理公務，卻見蔣煥進來了，倒是也稍稍詫異。
“什麼事？”
蔣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抱拳道：“求父親應允我此次隨軍出征，攻打大漠！”
蔣言完全怔在那裡，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沉聲道：“爲何突然有這樣的決定？”
“我想要歷練自己。”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此前我也有想過，只是後來想着你年紀尚小，還未成年，直接隨軍出征，恐怕······”
蔣煥卻堅決的道：“我吃的起苦，雖然還未成年，可我卻自小在軍營里長大，今年雖然年僅十四，可是和十六又有多大的差別呢？父親，我不想再當一個空有虛名的蔣少爺，我想要有自己的功業，求父親應允，讓我隨軍出征！”
蔣言沉着臉，看着蔣煥：“你真的想好了？”
蔣煥眸光如炬：“想好了！”
蔣言這才深吸一口氣：“好！我的兒子，的確有膽識！既然你想去，我自然沒有阻攔你的意思，哪個父親會阻攔自己兒子的成長的腳步呢？”
蔣煥眼睛一亮，眸中閃過一抹驚喜：“謝謝父親！”
“只是一點，沙場無眼，急功近利的下場不會太好過，一切當心。”蔣言拍了拍蔣煥的肩膀，一向嚴厲的眸光，此時也柔和了下來。
說到底，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是。”
書房外，聽到這一切的蔣夫人身形都軟了，一個踉蹌險些摔下去。
蔣煥退出來，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蔣夫人，拱手行了禮，沒再說什麼，便轉身退下。
蔣言沉聲道：“你別在門口站着了，進來吧。”
蔣夫人連忙進去：“老爺，你真的要讓煥兒上戰場？他才十四歲！”
“十四了，也不小了，我蔣家男兒，從出生就揹負着使命，他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如今也算是小有氣候，上沙場，問題也不大。”
“可是······”
“夫人，煥兒不是任何人能夠拿捏住的人，他遲早有這一天的，”蔣言握住了蔣夫人的手：“他不會甘心於一個虛無縹緲的蔣家少爺的身份，他值得更高更有實權的地位，這個地位，只有靠他自己去爭取，他不會是爲了依附蔣家而生，而是爲了成爲蔣家的依靠而生，你忘了，他爺爺都說過，煥兒是蔣家的未來，我們不嫩束縛他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