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在圍攻之下游刃有餘，慢悠悠地數着數。
“二……”
“三……”
“四……”
“五……”
他說到做到，當真是數一個數，便殺一個人。
“是不是救錯了，救錯了……”月兒娘這時已經站不起來了，即便月兒攙扶着她，她還是雙腿發軟，好幾次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現下，她嘴裡只重複着這麼一句話。
她真的後悔了，她不該讓女兒把這麼兇戾的人給帶回家的。
“娘，你不該這樣想的……如果他不動手……那村裡人就會把他殺死。如果他們要殺我，娘……你不也會反抗嗎？”月兒其實也不覺得楚星河完全錯了，一開始楚星河也沒有打算動手，是村裡人不肯退去。
對於月兒來說，即便有衆生皆平等這樣的話語，可在一個人的眼中，自己所愛的重要性總是要高於其他人的。對於楚星河來說，蘇靖竹的命肯定比村裡人要重要得多了。
月兒娘看着村民們毫無還手之力，覺得楚星河現在的作爲已經脫離了反抗的範疇了，他這分明是在虐殺。她艱難地看了眼地上流動的紅色，在外面不怎麼明亮的光線下，那些紅似乎變成了毫無生命力的暗紅色。
“死了……都死了……”月兒娘抖動着脣。
月兒也不覺得自己有能力讓楚星河停下來，她捂住了母親的眼睛：“娘，你別看別聽……很快就過去了。”
“小公子……你快住手吧！”月兒喊着，看着這麼多人被殺，她即便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卻也不得不開口說那麼幾句。
“饒命啊！不要殺我們……我們現在就走……”
“求求您高擡貴手……”
村民們恐懼地看着楚星河，那個眼神就像是在看地獄來的修羅。
楚星河被這樣的眼神看着，已經習慣了。他殺過的人很多，很多人都是用看惡魔的神情看着他，他不在乎。
只不過，他察覺身後有了異樣，似乎誰的目光悠悠地瞧着他。
他轉過頭去，便看到了扶着門框站着的蘇靖竹。她的容貌幾近全毀，但那雙眼裡納着的沉靜，便如同暗夜深潭。
狂喜還沒有在眼中瀰漫，便看到了她的不贊同，他眼中的光也就沉寂了。
他的身後是慌亂的村民們，四處奔逃，再也不敢涉足此地。那喧鬧的聲響沒有影響到他分毫，畢竟他的世界安靜得沒有了一點聲音。
“我叫你停手，你爲何不停？”蘇靖竹的聲音有些乾澀，也有些虛弱。
楚星河動了動脣，然後他笑道：“殺幾個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月兒本來想張口回答的，小公子耳朵不行了，所以沒有辦法聽到在身後的蘇靖竹的聲音。她生怕兩人就此誤會，可是想要說什麼，卻被楚星河一個眼神看得噤聲了。
她想，兩人是不是會有因此有誤會？
看着小公子竭力保持鎮定，但是那雙往日裡清亮的眸子再次蒙上了一層灰暗，月兒便覺得小公子着實可憐。
他不是故意裝作沒聽見，只是他真的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