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胡小柯想都沒有多想,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腳邊的石頭踢了起來,順便喊道,“快往右滾!”
話落,卻看到柳卓宇抱着小四滾到了右側。
那塊被踢起來的石頭,‘咻——!’的一下打在了馬脖子上,那馬受疼,更是一聲嘶鳴,叫着像左邊跑去!
卻見夏侯貞幾個起落騎到了馬背上,拉着繮繩控制着受驚的它!
“四兒,不怕不怕……”胡小柯早跑過去,將胡小四從柳卓宇的懷裡抱了出來。
胡小四嚇的臉色煞白,連哭都不會了,木然的趴在她的懷裡,卻是死死的勒着她的脖子!
胡小柯拍着她的發抖的小身子安慰着,哄着,待她略有一點緩和這纔看向柳家大少爺,他一身狼狽,從地上爬起來,“她有沒有事?”
胡小柯搖頭,這個半大小子,應該是摔到哪裡,不然,不會這麼久才爬起來,“你怎麼樣?”
因爲胡小柯對柳家的人,一直沒有好感,覺得太過市儈,可是這會,卻不那麼討厭柳卓宇了,至少,這個大男孩兒,還知道救下她妹,畢竟鄉下娃子的命也是命!
“我……沒事……我是來看胡大叔的,只是,好像弄砸了……”
他一邊說,一邊轉過身,拉過夏侯貞遞來的馬繮,用手摸了摸它的頭,以作安慰,而地上,卻是散落的禮品。
胡小柯看到他的手在流血,而且左手活動着不是很利落,更不要說衣服上還染上了血跡,於是道,“進來吧,你的手破了,得上藥!”
柳卓宇也沒做作點了點頭,將馬栓在門邊,跟在她的身後進了柳家大門。
門外的夏侯貞,卻是鬆開手,一堆細沙從他指尖滑落,而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胡小柯的身上,眼裡露出了沉思!
那一腳……那個準頭……這丫頭跟誰練過?
因着胡忠義受傷,所以家裡創傷藥倒是不缺,炕上胡忠義一臉的焦急,地上胡小柯給柳卓宇的兩個手和手臂上了藥包好了,卻皺着眉頭,“你這左胳膊……”
“哦,沒事沒事……”
“嘎崩!”
“啊——!”
夏侯貞便在柳卓宇的慘叫聲中拍了拍手,“接上了,這回纔是真的沒事了,柳小子,不好好在鏢局呆着,跑這來做甚?”
柳卓宇疼的額頭上全是冷汗,哪裡還能張嘴說出話來。
那小臉煞白,再配着他的白衣,哎瑪,跟個鬼也差不了哪去!
胡忠義忙問道,“少東家,這窮鄉僻壤的,您咋來了?”
柳卓宇抹去額上的汗,直起了身子,“胡大叔,家父一直在忙着追蹤那羣劫匪,也沒有抽開身,請您千萬不要見怪!”
聽着柳卓宇說的這番,胡小柯心裡舒服了一些,之前對他的印象就略有些改觀,此時又加了幾分,還好,這個不是個紈絝子弟,倒是知書達理些,說的話也讓人心裡暖一些!
“不見怪不見怪,少東家,麻煩您給當家的帶個話,等我這傷好了,我一定好好回報當家的對我的恩情!”胡忠義那唯一的好手一直在動着,足以見證,這柳卓宇的到來,他的心裡有多激動!
柳卓宇笑笑,“胡大叔,您可得好好休息,早日康復,我爹心裡那層愧疚也纔會少一些!”
“嗯嗯,我一定好好休息,一定一定……”
這時院子裡的飯也好了,似乎一大羣人都到了這邊的院子,夏侯貞都抱着還受着驚嚇的胡小四出去吃肉了,唯有胡小柯三人坐在屋裡。
“少東家,今天是夏侯兄弟蓋房之日,他人熱情,請村裡人吃飯,要不,您也別走了……”
那陣陣的肉香傳了進來,別說,久未聞到肉味的胡小柯還真的嚥了口水,看了一眼柳卓宇,“要不,你在這也感受一下鄉下人的生活?”
看着胡小柯那個小饞樣,柳卓宇覺得很好笑,卻是忍着擺了擺手,“瞧我這一身太過狼狽,我就不留下來了,還是先走吧……”
胡小柯點頭也沒再留他,“那我送你!”
反正人家是大少爺,什麼沒吃過,會看上你這鄉下飯菜?
將柳卓宇送到了村口,可這半大小子卻沒急着上馬,倒是拉着馬繮垂頭看着胡小柯,一臉認真的道了歉!“胡家妹子,今天的事還請你原諒!”
胡小柯睜着一雙大眼擺了擺手,話說她自己什麼脾氣她還不知道啊,一向是來的快去的也快,現在早不氣了,想一想還覺得是自己沒做好,所以搖了搖頭,“也不是多大的事,還害的他被打,我也挺過意不去的,再說,我也有錯,要不是我踢了那馬,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
“不不,清航被三姨娘寵的是越發嬌慣了,這一次,父親是下了狠心了,已經將他送回福州交給母親管理了!”柳卓宇揚了嘴角,說完話卻從懷裡拿出一包袱,塞到了胡小柯的手裡,“你那衣服被二弟扯破了,這套還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記恨清航!”
聽到柳卓宇最後一句話,胡小柯對他所有的好感瞬間消失。
感情人家是怕自己纏上那柳清航啊,所以纔會以老爹爲藉口,到家裡來做客!
其實最終的目的,不過是以還自己衣服爲由,真正的卻是告訴自己,清航被送走了,自己別想纏上他!
呵呵,還真是買賣人啊!
也是啊,那種大家裡出來的孩子,怎麼可能這麼溫和?妄自己兩輩子加起來活了快四十歲,卻被一半大小子給繞了進去。
胡小柯啊胡小柯,王子是好看,可是王子那心……唉,被狗屎糊了眼啊!!
所以,胡小柯衝着那柳卓宇笑了,笑的那叫一個甜,笑的柳卓宇都覺得有點晃眼,可轉眼間,胡小柯手裡那包袱,便被她一個用力扔了出去!
胡小柯拍拍手,“柳大少爺,慢走不送!”
柳卓宇有點懵圈,這丫頭原來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翻了臉了?還是說她明白了什麼?
看着那揹着小手哼着不知名小調,蹦跳着離開的樣子,柳卓宇的眉頭越皺越緊,慢慢的竟然升出了一種被人看透的狼狽感覺!只是,她才八歲啊,她會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