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危機順利解決, 衆人高興不已。刨掉中間的波折,今天出來玩也算是爽快;有得玩, 有得看, 還順道露了把臉。

真如今天也是痛快的很, 平日裡都是跟侍衛對打,他們實力還是有所保留的。今日可是打了個痛快。

見衆人都是喜笑顏開的樣子,那中年文士也滿面笑容的對宗澤他們說:“今日之事爾等可是立了大功了。現在好好去遊玩吧。我等告辭了。”

說完, 對着主家輕輕一拱手,轉身離去。

見他離去, 宗澤他們也紛紛謝過主家離去。宗澤他們正要走時, 看到馮仕進, 嘴歪臉腫的站在那裡;宗澤想想, 這個同學平日裡看自己的眼神雖是有點怪,但是,畢竟是同院同學,招呼一聲吧。

宗澤走上前去關心一下:“馮師兄,你今日受傷不淺, 現在可還好?還是趕快回去看看傷吧。”

本是正常的一句話, 可是惹得馮仕進大爲不爽,深覺宗澤是過來看他笑話的:“哼, 我這樣子,你很高興吧。用不着你假好心。”

宗澤愣了一下,心想着馮仕進說話怎此衝呢,雖是心裡不高興, 但想着他今日也算是丟大臉了,心裡不痛快也是正常,他要說就讓他說兩句吧。遂不以爲意的轉身走了。

見狀,陳正深跟周長安也不好說什麼了,看樣子,這個馮同學心氣兒很是不順。不過,想他遇到今日之事,也是能理解的。於是二人也不上前招呼了,只是輕輕一頷首就轉身離去了。

馮仕進原本還想着他們會對他好好寬慰一番的,卻不曾想,周長安兩人什麼都不說就轉身離去了,真是心中大恨。

幾人重又來到街上逛了起來,街上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各種看頭鱗次櫛比。因着方纔跟瓦剌的激烈對陣,最激動的勁兒過了之後,衆人再看這些街景,雖是熱鬧,但也沒了初時的激悅之情了。

幾人走在街上,也還興奮的說着今日比賽的事兒,從宗澤的表現,再到真如的拳腳,都是讚歎不已。

宗澤的辯才、學識,之前大家在書院都已經見了不少,今日這樣,大家雖仍是讚歎,但到底理所當然的多了,不會有多驚訝。

人總是對自己不擅長的而讚歎,今日,宗澤他們幾個書生,就是在不停的讚歎着真如。

陳正深很少見到真槍實彈的打鬥,今日這種近距離的格鬥對他可真是一種震撼。到現在,心頭還難以平靜,一向冷靜自持的他,今日也顧不上真如是個姑娘不姑娘的問題了,對着真如驚歎不已:“黃姑娘,你可真厲害。看你今天這身手,真是讓人佩服不已啊。”

真如還沒答話呢,周長安已是說道:“可別光誇她,她能有今天,我可是立了大功的,那都是我一起切磋得來的。”

自賣自誇完,周長安又對着真如道:“不過,我們也有好幾年沒在一起切磋了。今日一見,你可是大有長進哪。”

真如嗤笑道:“你可真是大言不慚。什麼切磋,你何時跟我切磋過?都是被我打的好吧。”

真如沒說錯,這還真是周長安的血淚史。周長安臉上掛不住了:“我說黃真如,你能不能像個姑娘家。動不動就打就殺的。”

兩人一來二去的拌着嘴,宗澤二人聽得也是十分有趣。沒想到周長安也有這麼悽慘的捱打過往。

見宗澤二人那憋都憋不住的笑容,周長安道:“算了,你們要笑就笑吧。哼哼,可別笑我,要是換了你們,還不是一樣。”

對此,宗澤是十分認同的,連連笑着點頭:“那是當然,那是當然。真如可真是女中豪傑,我可不是對手。”

聽得宗澤這話,真如有點緊張的看向了宗澤,聽到宗澤接下來的話,方纔笑顏逐開,只聽宗澤道:“不過,看她跟人對打,可真是看得人熱血沸騰。真是讓人欣賞不已。”

周長安也道:“你別說,這丫頭在一上面真是有天份,小時候,我倆一起學的,可總是不如她。唉,技不如人,不得不承認啊。弄得我想吹吹牛都不行。”

真如在旁笑道:“哈哈,周長安,看不出,你現在也會說好聽的了。我可是聽人說,別人一提起我練武的事兒,你都吹牛,說那是因爲你改道兒了,要不然,我肯定不是你對手的。哈哈,到底讀了幾本書,知道當着人面說好話了。”

見真如當同學面揭自己老底,周長安不服氣的頂了回去。看着二人拌嘴,宗澤二人好笑不已。

又走了一陣,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坐酒樓燈火輝煌,人聲鼎沸的,陳正深提議道:“我們都走了這半天了,累的緊,不如進去吃點東西?”

宗澤等人附和不已,剛纔光顧着興奮了,不說還好,一說,大家還真覺得餓了。

進得酒樓,見到宗澤他們這羣,被人前呼後擁簇擁着的少年公子,掌櫃的趕緊迎了出來:“幾位請,請到樓上雅間坐。”邊說邊躬身將他們迎進了樓上靠街邊窗子的雅間。

幾人進去坐定,一轉眼也能看到外面的熱鬧街景。大家甚是滿意。

周長安點頭誇道:“不錯,這個地兒還好,又能吃東西,又能看熱鬧,一舉兩得。”

酒菜上來後,幾人開始吃喝起來。大家先自碰了幾杯。然後就邊吃邊喝了起來。

喝着喝着,周長安上勁兒了,非要宗澤他們跟他划拳。陳正深也是躍躍欲試,在家時經常看到賓客大人們吆五喝六的喝酒,其實心裡是很想跟着試試這感覺的。今日正好,就他們幾人,可不得好好喝喝麼。

見他倆喝上勁兒了,宗澤趕緊勸道,稍稍喝點就是了。宗澤酒量一直都還好,他是不怕的,不過擔心他們倆喝醉了。

正在勸說呢,宗澤心頭一動。今日真如跟那哥赤打了一場,她說不要緊,但自己到底還是有點不放心的。本來是想好好問問的,他們那兩個傢伙一直都在,想說點什麼關切的話頗是不便。

他們要喝酒,那正好,趁機將他們灌醉了去。免得回去要他們一個馬車,剛自己還在擔心呢,跟這兩個傢伙一個馬車回去,那自己還不得被他們生吞活剝了。

心中起意的宗澤,趕緊改變主意,極力的附和二人喝酒划拳的提議來。

於是宗澤三人就開始划拳來,一陣“五魁首”、“八匹馬”叫喊過,周長安跟陳正深二人臉都紅如重棗了,但嘴裡還在叫囂這要喝。

宗澤看兩人這樣,趕緊好心的勸說二人不能再喝了。喝醉了人總是會說沒醉,兩人還嚷嚷着再喝兩杯。宗澤看二人好像醉的不夠,於是又好心的陪他們喝了兩杯。

這下兩人可是喝得直搖晃,宗澤見狀,這真是不能再喝了,趕緊叫來二人的隨從,讓他們先將二人送回書院。

見宗澤將他們二人送走自己卻是沒打算走,已經站起來的真如復又坐下:“我們不跟着一起走麼?”

宗澤搖搖頭:“讓他們先走吧。我可是不想跟他們一起走的,免得被他們審。你今天吃好了嗎?”

聽得宗問,真如連忙搖頭:“沒有,光看你們熱鬧去了,我還真沒吃飽。”

宗澤道:“那我們接着吃?你上次在茶樓時都說要喝酒的。今天我看你也只稍稍的喝了兩杯,想是還沒喝好,要不要再喝點酒?”

真如連連點頭:“好,好,我們再喝點。”

兩人又叫了一壺酒來,邊吃邊慢慢的喝了起來。喝了幾杯,真如見宗澤面不改色的跟自己喝,大爲驚訝:“你酒量可真好,周長安他們都醉成那樣了,也不見你有事。現在還又陪我喝了這麼多。”

宗澤笑道:“我酒量不錯,這個想來也是天生的。尤記得,當年我第一次喝酒,是在風白縣,跟一個叫馬建的同學喝的。他喝的酩酊大醉,我卻是一點事沒有。不過,說是沒事,但回家了,滿身酒氣,還是讓我爹修理了一頓。嘿嘿。”

聽到宗澤說起他往年的事來,真如特別感興趣,連連追問。宗澤也就跟着說了一些。真如聽得是津津有味。

兩人說了一陣,宗澤道:“可別光說我了。到是你。你今天身上不是被那哥赤打了一拳的麼,現在可還好?”宗澤緊着問道,這可是他擔心了一路的問題。

見宗澤關心,真如心下高興:“沒事,不重,沒傷到哪裡。你放心好了。”

宗澤哪能放心,藉着酒勁兒叮囑真如要小心自己,不要出去做危險的事情,末了,宗澤道:“我知道你與一般的閨閣女子不同,但還是要多注意自身安全,遇事不要衝在最前面。你是女子,理當享受我們男子的保護的,事事都讓你一弱女子去做了,還要我們這些男人做什麼呢。”

聽得宗澤的關切之語,真如感念不已,笑道:“我省得的,你放心,日後我定不會去做那些帶兵出征的事兒了。唉,其實,現在就算我想,也沒那機會了。”

見宗澤擡眼看她,真如輕嘆一口氣道:“你是不知道,自從那次墜橋失蹤之後,我爹就再也不讓我去做那些個事了。有時,我憋的狠了,要我爹給我些輕省點的事兒,他都不肯的。”

宗澤笑道:“你爹這樣做是對的,要是換了我,我也不肯的。”

聽得宗澤這話,真如抿嘴一笑,復又想起一事,問宗澤道:“你現在可回騎馬了?要是不會,我教你可好?”

宗澤道:“現在我沒時間去學那個。八月就要拔貢考試了,我要先將這個考試的頭等拿下才行。這纔是我目前的重中之重。至於騎馬,只能等拔貢考試完了後再學了。”

真如問道:“這個拔貢考試對你很重要?我看你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宗澤點點頭道:“是啊,非常重要。我們秀才有歲考,還有鄉試前的那一場科考都是要回原籍考試的。可是金洲府離這裡太遠,一來一回,少說要三四個月的。我是沒那工夫耽誤在路上了。只能寄希望於這個拔貢考試了。”

真如疑惑的問道:“那也就是說,如果你這個拔貢考試考過頭等,你就不用回原籍考試了?”

宗澤點頭:“是的。”真如謂嘆道:“難怪。那你好好考,這次一定要考過了,不然在路上這樣跑,也太耽誤時間了。不過,我也不過是白說一句,你讀書一向很厲害的。這次拔貢頭等你肯定是不再話下的。”

宗澤笑道:“你可真看得起我。這個考試可是有小狀元之稱的。可不一般的。”

真如也笑了,不過她對宗澤那是有絕對信心。在讀書一道,她不擅長,沒必要外行去說內行話了。知道他厲害也就行了。真如轉開話頭:“那好,等你考完拔貢考試,你就好好的學學騎馬。要是沒師傅教,我來教你。”

宗澤搖頭道:“那可不好耽誤你的。我們書院有馬術教頭的。”

兩人東拉西扯的說着,真如也是喝了不少杯。宗澤看她那清素的臉已是變的豔如桃花,怕她喝的太醉了,趕緊叫停。

真如看時候不早了,想着宗澤明日還要上學,於是就提議回去。

因着宗澤剛纔隱晦的教導,這次真如沒跟宗澤搶着付錢。宗澤心道,總算有了一點女兒家的自覺了。

兩人乘上馬車,真如到底還是有點醉了。漸漸的頭都歪了過來,宗澤看她在馬車中那動搖西晃的樣子,怕她撞到了,趕緊將自己的肩膀擡高,讓她靠的舒服點。

馬車轆轆,車內靜謐一片,很快,馬車就駛到了終南書院。

宗澤下車前,將馬車裡的靠枕放好,將真如輕輕的扶倒躺下,出來後,有特意交代真如的侍衛,路上要小心行駛,馬車要架穩點。

叮囑完後,宗澤一邊往書院內走去,一邊犯愁的想,明日那一關可怎麼過呢?自己可不得被周長安二人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