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時代受一點委屈就能哭得不行的姑娘,如今是是什麼苦都將心中藏,等到宣泄的時候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
兩個好姐妹在一處會說了一下午的話,等老夫人醒了又一起去陪老夫人吃飯。
老夫人如今每天要吃三次藥,吃的她口中都沒了味道,顧之薇給她做了一道酸甜的山藥羹,老夫人吃得滿意,連帶着人也多了幾分活氣。
顧之薇今日來的時候聰明,忘了去靈善堂找白大夫和青師伯了,還有如今是御醫的趙啓。
不讓他們來看看顧之薇總是不放心,她和柳思蘭陪着老夫人,便遣了流香去請白大夫和青師伯他們來。
對於這兩位長者顧之薇是一向是很尊敬的,白大夫他們也有許久沒有見顧之薇了,都想念得緊,顧之薇寒暄了幾句就領着他們往裡面去。
老夫人從紗簾後伸出手腕來把脈,白大夫和青師伯兩人都把了一次,之後又問了老夫人的飲食情況,最近的睡眠如何等等。連之前大夫開的藥方子都拿出來來看過了。
對老夫人只說是她前些年裡虧了身子,如今那些積攢在身體上的病因全部都爆發了罷了。又寫了一些藥材,讓用來給老夫人泡澡,說明日來教了顧之薇如何施針,好給老夫人施針。
出了裡間,顧之薇讓白大夫他們也別走了,正好靈善堂如今有小七看着,只管住在這裡便是了。
白大夫和青師伯想着晚上可以教顧之薇如何施針也就留了下來,待到兩位坐下之後顧之薇才忐忑的問道:“外婆她的身子到底如何,還請師父和師伯如實告知。”
兩人對望了一眼,還是白大夫道:“之薇丫頭,你外婆的身子不大好了。前些年虧了身子是事實,如今也只能好好調養着,調理得好的話,還能活幾年。”
“沒辦法了嗎?”
顧之薇眼眶霎時就紅了,手也抓緊了道:“真的只有幾年時間了嗎?”
青師伯也嘆了一口氣道:“讓她們挑一個丫鬟出來,跟着我們學一學如何施針。認一下藥材,平日裡好抓藥給老夫人泡澡。儘量不要生病,強壯身體,如此方能多留一些日子。”
顧之薇閉上眼道:“多謝師父與師伯了,之薇稍後就會安排的。”
“丫頭啊。”青師伯道:“生死有命,你管也管不了的。”
“之薇知道了。”
好在還有機會能好好調理老夫人的身子,能夠讓她多活幾年。顧之薇收拾心情問白大夫道:“不知道該如何爲外婆施針?”
“在沐浴之時,藥浴之時給她使針是最好的。”
“就是這套針法,”青師伯從懷中拿出一本小冊子來,翻到一頁之後指給顧之薇看道:“照着這樣就行了,只是你久不握銀針了,還得練練才行。”
顧之薇點頭稱是。
當晚回去顧之薇就開始練習,練習到了半夜柳思蘭就陪着她到半夜,兩人像是回到了從前一起居住在錦風苑的時候。
顧之薇忙活了半夜,睡得分外的熟。請安的時候柳思蘭都沒有叫醒她,也對老夫人說了緣由,只等着她醒來收拾妥當了,纔過去。
白大夫他們已經寫了藥材單子,丫鬟們早已準備好了藥浴,老夫人和顧之薇柳思蘭一起進去,柳思蘭給之薇當助手,老夫人的精神不好,又是泡着藥浴,藥材的作用讓她昏昏欲睡的。
顧之薇拿着銀針的手開始都在顫抖,後來努力平復內心纔敢爲老夫人下針。
開了一個頭就好了,接下來就越來越順暢了。
一次施針之後顧之薇累癱了,躺了半個時辰才緩了過來。
老夫人身邊也挑選了一個丫鬟過去學藥理,方便今後照顧老夫人。
顧之薇不知道能在老夫人的身邊呆多久,就算是謝廷軒回來,她恐怕也不能天天呆在老夫人的身邊,所以懂得藥理和會施針的人是必須要的。
顧之薇和柳思蘭忙的團團轉,全部重心都放在了老夫人的身上,老夫人的病在她們的精心照顧之下漸漸的有了起色。
精神頭比顧之薇他們剛來的時候好了太多,人精神好了,加上顧之薇給她做的藥膳,面上也養出了紅潤之色了。每天早上也晚上還能被人扶着出去走一段路。
柳思蘭比需要回去一趟,吳少京說孩子想她了,天天晚上吵着要孃親。家中的大小事情也需要一個主事人。
柳思蘭回去了,之後隔三差五的來一次。
等老夫人大好了已經到了夏天的尾巴了,顧之薇才突然發現,居然已經在帝京過了一個夏天了。
老夫人大好了,兩姐妹也鬆了一口氣,選了個日子,在西窗之下小酌了幾杯。
顧之薇和柳思蘭都喝得有些醉了,你說些胡話,我說些胡話的倒是熱鬧。
說着說着又吃吃的笑起來,兩人後來抱在一起,柳思蘭說着出嫁之前的事情,說着蘇雲絡都出嫁了,說着年少時候那一去不復返的美好時光。
那讓人懷念的時光啊,是夢裡貪涼伸手撫的玉階之下涼涼的水。
兩人醉倒在一處,像是多年前,那美好的,讓人懷念的少女時代。
顧之薇第二天見到了顧家的人,顧家的人說朱氏病重了,顧祿生讓她回去看看。
嫡母病重,作爲庶女的確實該回去看看,而且她就在帝京。
顧之明和顧之怡已經出嫁了,顧之明的夫家之前還在帝京,如今跟着夫君去其他地方赴任了。顧之怡則是成了遠嫁,她如今回來卻是誰也見不着了。
顧之薇站在顧家的門口,如今這裡面讓她牽掛的也不過是一個晨哥兒罷了。
遠遠的她看到了張姨娘去牽着一個好看的孩子走了過來,那孩子長得好看,看着明朗得宛若初生的朝陽。
不待顧之薇喚他,他就邁着小短腿兒雙手張開,過來一把抱住了顧之薇道:“五姐姐”
聲音甜糯,顧之薇的心都被他叫得融化了,蹲下身子抱住他道:“晨哥兒還認得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