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石楊氏笑意不減道:“男人嘛,想要建功立業是正常的。只是都會忽略自己的女人,本夫人聽說謝大人在追捕牛山寨的餘孽的時候,衙門還被山賊攻打了,謝夫人還被那山匪給擄走了一天一夜!”
十足的炸彈放完了,她還不忘關切的問顧之薇道:“謝夫人可沒受驚吧?”
顧之薇心中暗罵了一句,心中已經忍不住的吐槽,總有刁民要害朕!
石楊氏就是那個刁民啊!
本來不管是未出嫁的姑娘還是已經嫁爲人婦的婦人,名節都最是重要了。
被山賊擄走一天一夜的事情府衙裡面,沒有人敢提起一句。謝廷軒就是想要將這件事情給壓下去。雖然顧之薇沒怎麼樣,但終究是對她不好的。
沒想到今日參加宴會居然會被石楊氏這樣的抖出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是讓她無顏在這裡待下去。心理承受力差點兒的估計就要投湖自盡了!
然而,那是其他東臨朝的土著姑娘們。
她是顧之薇,千年之後的幽魂顧之薇。
顧之薇無視衆人投在她身上不懷好意的目光,直接對着石楊氏開口道:“之薇多謝石夫人關心,之薇很好,並未受什麼驚嚇。”說着她甜甜一笑,“這都虧了夫君的保護。”
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她的聲音好似她的笑容一般的清淺,“夫君爲了之薇孤身涉險,寧願被山賊抓了,也要在一處陪着我。着實讓之薇心安,所以,之薇並不曾受什麼驚嚇。”
這把狗糧,是你們逼我撒的!
顧之薇在心中咆哮。
確實,顧之薇是撒了一把狗糧。
在座的家中的夫君哪個不是姨娘成串的,他們對她們又哪裡比得上謝廷軒對顧之薇這般的情深意重呢?
顧之薇說完,滿園子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石楊氏才幹笑着開口道:“是嗎?那謝大人可是當真的對謝夫人很好呢。”
顧之薇回之一笑。
接下來就是落座了,其實早就可以落座了,但是石楊氏爲了讓顧之薇出醜,於是就帶着衆人又站了好會兒。
荷衣在給顧之薇倒茶的時候悄聲誇獎顧之薇道:“姑娘,你好厲害!”
顧之薇笑而不語,石楊氏以爲只有他們纔會去查嗎?以爲只有他們來查她的,沒有她去查他們的嗎?
顧之薇現在只怕是祖宗十八都被他們查了個清楚,甚至顧之薇想,她曾經是山裡面採藥爲生的村姑的事情,他們也是清楚的吧。
而她剛纔也是憑着自己探查的結果纔將石楊氏給認出來的。
她探查到石楊氏最是喜歡周家綢緞莊的雲錦,喜歡鳳花的花樣。這些都能成爲尋找她的標誌。
來參加別人的壽辰宴,自然是要先打聽好主人的穿衣喜好,好讓自己完美避開,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尷尬。
所以在今天穿着雲錦並且繡着鳳花紋的人,肯定就是石楊氏了。而且她的手腕上還戴着一對很別緻的玉鐲子,據說那玉鐲子是石雄特地去首飾店讓人給她打造的。
世上獨一份。
顧之薇派出去探查消息的人自然是將手鐲的樣子也給她帶回來了,所以,顧之薇就以上兩點,可以確定誰是石楊氏。
石楊氏做事到底是沒她顧之薇仔細,若是她的話,必定不會這麼輕易被人認出來的。而且還是有滿院子人給她當掩護的情況下。
石楊氏的兩條計謀都被顧之薇給輕飄飄的化解了,讓她心中頗爲不爽。
看着顧之薇雲發黛眉,雙眸似點漆,面若桃花的模樣心中就來氣。
然而,她一時還真的想不出什麼折騰她的法子來了。
方纔的那兩個法子,對付一般的姑娘可是綽綽有餘了。不說前面那個,就說後面那個,多少姑娘得臉紅落淚的轉身就跑了。
偏生顧之薇還能盯着那麼多人探究的目光在哪兒回擊她。
石楊氏鬱悶的喝了一口酒,只能強迫自己暫時不要去看顧之薇將目光轉向別處去。
顧之薇在慢悠悠的吃喝着東西,料想石楊氏應該不會鬧什麼幺蛾子了,便開始想謝廷軒。
也不知道他那邊是什麼情況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兩人都不是在安全的情況之下,可偏偏感覺兩人似乎比尋常出去要離得近一點。
是因爲擔憂嗎?
顧之薇在擔憂着謝廷軒是有道理的,謝廷軒的境遇可要比顧之薇要艱難多了。
他進入的可是官員們圈子,一個個都是得了石雄的命令對他明裡暗裡的下套子。
好在謝廷軒雖然年紀輕,卻因爲從小的經歷而是個沉穩的。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的,整個人像是舞劍很快的人,將劍舞得密不透風,水潑不進,刀砍不進的。
這裡面還是有清流,只不過是只有兩個人,還是一門父子。對謝廷軒施以援手。
只可惜,官位比他高不了多少。
有石雄這個土皇帝在這裡,他們這些清流哪裡還有晚上爬的機會呢?
石雄提拔的都是自己的親信,要不就是與他同流合的人。
謝廷軒繼續穩坐如同泰山一般,這般模樣,落在兩撥人的眼中。
清流覺得,終於在開州看到新的希望了。終於不是他們父子在戰鬥了。
石雄那邊的人卻覺得謝廷軒實在是個傻子,家中還是有人在朝廷爲官的,官位不算得多高卻也不算是低了。
在這裡乖乖的做個不管事的知縣,時間到了也就回去了。可他現在偏偏要同石雄作對,真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石雄看着謝廷軒,這小知縣的頸脖也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了他大刀砍下去的痛苦。他雖然不想惹得陛下注意,但若是這個謝廷軒鬧得太過了,他弄死個知縣可以辦到的。
堂中的各懷鬼胎,顧之薇和謝廷軒兩夫妻是各自應付着一路牛鬼神蛇。
茶下了,上了適合女子飲用的酒。東臨朝的女子們喝酒是很常見的事情,夫人姑娘們在家中也時不時的會小酌一番。
顧之薇的酒量也是鍛鍊了出來,倒是不怕會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