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也加上一段,她當時出去的時候年少,什麼都不知道。又被莊子上的惡僕給害了,請祖母饒恕云云。
顧之玉顧之明倒是給她求情了,尚氏又罵了一通,讓她去跪祠堂,跪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剛出來,腿兒還在發麻又給她送去了一本《女戒》讓她抄寫個一百遍。
尚氏氣沒出撒,只能灑在顧之薇的身上。
顧之薇跪了一晚上,整張小臉煞白的。裹在被子裡頭一點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一般,等着廚房送來的雞骨粥。
柳媽媽給她端來了薑湯,放了紅糖在裡面,讓她喝了舒服一點。可好巧不巧,偏偏這個時候顧之薇的葵水來了。
當天肚子疼的冷汗直流,柳媽媽要去請大夫都不能,說是老夫熱說了讓五姑娘沒有將《女戒》抄寫完,疊霜院的人不能出二門。不出二門,就不能娶請大夫了。
顧之薇熬了一天,臉和外面的雪也差不多了。
流香荷衣急的差點哭了,柳媽媽半抱着顧之薇,眼中也含了淚。
娘倆兒都是命苦的,這顧家是不適合她們待着。在柳家多好啊,被求着帶回來了,卻被這樣對待。
柳媽媽手觸碰了下顧之薇的面頰,心上的酸楚之意更重了。
好在顧之薇是外柔內剛的,咬咬牙也撐了過來。
每日裡拿紅糖煮了薑片喝下,可是因爲跪了一夜,寒意侵體,她落下了一來葵水就肚子裡好似有股寒氣亂串的毛病下來。
人好了一點,而《女戒》還沒抄寫,流香荷衣會寫一點字,想要幫顧之薇抄寫被顧之薇拒絕了。尚氏既然是要她抄寫,自然是要檢查的,若是被查出來不是她寫的,責罰會更重的。
尚氏最多也不過是這樣責罰她一番罷了,現在她也不能將她給攆走。
顧之薇圍着被子一字一句的抄寫,荷衣在旁邊給她研磨,流香整理顧之薇的銀鼠靴子,和綴着狐狸毛的衣裳,狐裘披風等。
“姑娘在這裡受委屈,”荷衣道:“她們也太過分了,姑娘都病了,還要姑娘抄寫。”
顧之薇筆下不停的繼續寫着,荷衣又道:“姑娘您的性子就是太好了,您如今太柔了,所以她們才這般的對待您。”
顧之薇聞言失笑道:“我不軟着,難道我還要強硬的與她們硬碰硬嗎?荷衣,如果我那樣做的話,下場纔會特別的慘。”
她只有柔着應付,不能硬着。不然吃虧的只會是她自己。
不孝,不服教,這些罪名一個就能壓死她。
“所有的等待和辛勞,都會是值得的。”
顧之薇安慰她道:“慢慢等着吧。”
顧家的情況這般複雜,還有個一心想要往上面爬的老爹,顧之薇就不相信能夠一直安安穩穩過生活。
顧家的變數會很大的。
她現在只想好好的養着,她倒是很好奇將要到來的叔叔嬸嬸們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在顧之薇被禁足的期間,顧之明和顧之玉給她帶了一點東西進來,一點小零食還有自己做的香囊,小姐妹之間也只有這樣表一下心意了。
顧之薇一一收下了,等到她的《女戒》抄寫完了葵水早就走,身子也好了不少。
顧之薇又多養了兩天,選了一個天氣晴好的日子出了院門往福壽園而來了。
一路上都有寒梅的香味,還有一些顧之薇不認識的花樹開着惹人憐愛的小花。
還有五天叔叔嬸嬸們就要到了,朱氏和尚氏再不喜歡他們也要吩咐人掃撒院子,姑娘們的院子也打掃了一番。
顧家三個庶出老爺的人丁興旺,指不定要帶多少孩子回來呢。
顧之薇也深深的覺得他們肯定帶了不少孩子回來,這種給顧祿生他們添堵的時候又怎麼能夠放過呢?
顧之薇不單單是帶着自己抄寫好的《女戒》還帶了一罐子的藥膳。
小小的一罐子滋養脾胃藥材煲出來的牛肉,用棉布包着,一路上還散出了肉香。
尚氏看到跪地的顧之薇,又看看她抄寫的《女戒》再看看已經盛出來的牛肉湯,香味在鼻端勾引着人的味蕾。
她慢條斯理的開口道:“知道錯了便還是一個好的。”
她道:“只要你聽話,顧家不會少了你的衣食的。起來吧。”
顧之薇起身她舀了一口湯送入口中道:“過幾日你的叔叔嬸嬸們就要來了,你不是自小在宅子裡養大的,規矩什麼都要差一些,沒事兒不要往前湊了。知道嗎?”
“是,之薇記下了。”
尚氏滿意了,吃了一塊燉的軟軟的牛肉道:“這藥膳吃着甚是不錯,每日你送一碗過來吧。”
“之薇記下了。”
話少,但是還算聽話。尚氏很滿意。
留了顧之薇吃晚膳,顧之薇就算是不大想和尚氏一起吃晚膳也要留下來,沒有別的原因。
她需要受寵的表象。
要陪着尚氏說話,給她捶腿,給她端茶遞水的。顧之薇一下午下來累得不行,晚上吃飯的時候給她夾菜添湯……一頓飯下來,顧之薇吃都沒吃幾口。
尚氏卻很滿意的道:“姑娘家就要這樣,吃太多了像什麼話。”
她覺得纖細的姑娘纔是好看的,這一波的孩子裡面,其實姑娘們都不胖。
顧之怡和顧之玉比較瘦,顧之玉是生病所以體弱,顧之怡則是爲了討好尚氏故意剋制的。
顧之薇這天晚上將尚氏伺候到她安寢了纔回去,荷衣提着八面琉璃燒的燈籠在前面,流香扶着顧之薇一邊提醒着她小心腳下滑。
顧之薇今天可算是累得不行了,流香也看了出來道:“柳媽媽定然已經準備好了香湯等着姑娘回去沐浴呢。”
顧之薇想到和暖和的房間,在裡面舒服的泡澡,鼻端是她喜歡的薰香……回去了就好了,就好了。
她所能得到的,也只有這一晚上的清閒。等到第二天天一亮,她又要被捲入那紛爭之中了。
顧之薇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荷衣問道:“姑娘爲何嘆氣呢?今日您不是將老夫人伺候得很好嗎?”
“今日是好了。”
顧之薇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荷衣不明白,流香看了她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荷衣便知道不該繼續問下去了,身子轉過去仔細的爲顧之薇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