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興,那你代替她去啊!”
柳思蘭一抹眼淚也不穿衣裳了,直接穿了鞋子掀開重寒簾到了外面的桌子前,看着那晚還冒着熱氣的七色面,也不洗漱了,直接坐下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彷彿她吃的不是七色面,而是顧之薇一樣。
吃了幾口她眼淚又滾出來了,白鷺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給她衝了一杯熱白水在旁邊,防止她吃太快了噎着。
顧之薇雖然往日裡安安靜靜的,不似柳思蘭一般的打眼,但是她一走,錦風苑好似風都在低低的嗚咽了。
再說顧之薇,顧祿生準備了兩輛馬車,一輛他自己用,一輛顧之薇乘坐。
顧之薇是有帶一些東西離開,原本她的東西是不多,只裝五個箱子就行了,都是她素日裡的一些用品還有一些衣裳,裡面最佔地方的便是冬日的一些做衣裳和靴子的皮子了。
還有一個箱子裡面是賬本還有疊香樓的菜譜原本,都是顧之薇的寶貝。
可是老夫人還是給她準備了兩個大箱子的東西,還有柳思蘭也早早的給她準備了一箱子的東西,這不算還去青氏和柳正書哪兒給她磨來了一些東西。
還對她說:“祖母和我娘都說過,姑娘不管去哪兒都要有東西傍身才好。”
她是怕自己東西少了去顧家被人瞧不起。
顧祿生雖然想到了顧之薇會有東西帶走卻也不好帶着裝東西的來吧?於是最後還是用了柳家的車纔將九個箱子給帶走。
顧之薇帶走了流香荷衣還有曲水流觴,折月和明盞在她走的時候哭成了淚人,求顧之薇帶她們走。
可惜,顧之薇不能全部都帶走啊。
老夫人又給了她一個管事婆子,柳家人都叫她一聲:柳媽媽。
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兒了,花婆婆手下的一個能幹的,平常就幫着花婆婆掌管着萬壽園。
這是絕對信得過的人。
顧之薇清楚她無兒無女,在柳家只認了一個乾女兒連翹,就在青氏的院子裡當差。
這樣的人待在身邊讓人心安,只有她一人不會因爲她家裡啊,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人幹出糊塗事情來。
顧祿生是看着那一個個箱子擡出來的,他眉毛一挑,當年他引誘柳煙兒除了瞧上對他在官場上的助力之外,還有便是柳家的深厚家底。
他以爲他能得到一個美人之外還能得到官場上的幫助,還能撈到一筆豐厚的嫁妝。
可是他沒想到柳家的老太爺是個足夠固執的人,他什麼好處也沒撈到只得了一個柔弱的姨娘。
一個姨娘在他的眼中自然是算不得什麼,天下的女人太多了,姨娘也太多了。他需要的是柳家嫡出的姑娘,柳家的掌上明珠,而不是柳煙兒本人。
所以柳煙兒落得悽慘下場完全是因爲她沒有看清楚顧祿生這個人的本質。
今日他看得清楚,那些人在擡箱子的時候有幾個箱子都比較沉,裡面肯定有不少的好東西。
這些年他一心專研升官之法,送出去的銀子無數,但好像就真的是沒那個運氣一般的,官兒升了跟沒升也差不多。
到頭來將顧家的日子給過得緊巴巴的,受了朱氏不少埋怨,平常收個姨娘都要好言好語的哄着,不然朱氏就故意在他的面前看賬本,以此來刺激他。
不會賺錢養家的男人,哪怕是個官兒也沒用啊!嗯,至少在朱氏哪兒是這樣的。
那柳家六夫人還說了,顧之薇手上有藥鋪還有酒樓,這些鋪子的進項就有不少了。回去之後將這些銀子給拿過來,再將她帶來的箱子都一併拿過來,想必顧家的日子就能過得不錯了。
顧祿生的算盤打得叮噹響,顧之薇也是有防範的。畢竟,一個心中只想着神官發財哄騙良家姑娘,最後又無情拋棄任由她自生自滅還不顧自己女兒死活的薄情郎,能好到哪兒去?
只是顧之薇沒想到顧祿生能算得這般的精細,若是她知道顧祿生這般自信他能將她的銀子都拿過去,估計會捶地狂笑吧。
走了半天在城外十里坡的時候與顧氏碰頭了,她瞧了瞧顧之薇的箱子,笑着拍着顧祿生的馬屁。
最後在顧之薇的馬車旁陰陽怪氣的道:“再怎麼反抗也是沒用的,一個丫頭片子以爲靠着別人就能靠一輩子?骨子裡流的是誰的血,就得認命!”
荷衣氣得就要下馬車罵回去,顧之薇攔了她道:“由她去吧。”
她早就想到了會與顧氏一道回去,原本她還以爲會有顧琳那個六姑母的,沒想到她居然沒在。
不過這些人都不是重點,她對劉媽媽和流香荷衣道:“晚上尋了粘土或者是什麼能封箱子的東西來,將口給封住了。”
三人一聽便明白了,姑娘這是要防着別人在路上偷她的東西。
不是顧之薇小人之心,而是對於顧家人的人品,她覺得她還是不要相信爲好。
而事實證明顧之薇的小心是對的,當天晚上顧氏就悄悄的帶着水色去了客棧裡放客人行李的小院子。
到底她也知道這是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她是挑了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來的。
顧之薇一個人就有九個大箱子的東西早就惹了她的眼,正是月上中天的時候,可是到底是秋夜了,寒風陣陣,吹得她打哆嗦。
她一邊低聲罵着天氣,一邊扶着水色的手往前走。
待到小院子了,水色提着的燈籠往木箱子哪兒一照,加了一把大鎖不說上面還有防人打開的火封!
顧氏原本就是偷偷的看,想着如果好東西多就偷偷的拿一些走,哪裡想到顧之薇留了這一手。
她若是偷偷的拿走的話定然會被發現的!
“夫人,”水色咬脣道:“你看,這……”
顧氏的面色一變,像是個沒有教養的粗使的婆子一般啐了一口道:“那個小賤蹄子,居然做事這般的仔細!”
“那,我們還要不要想辦法開箱子?”
水色小心翼翼的問道,顧氏一把打了她的頭道:“開什麼開?難道今晚上拿了,明天要看她在這個客棧大鬧嗎?”
水色委屈的垂下頭眼中噙着淚水,顧氏心煩意亂的時候打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憐她身爲大丫鬟卻要這樣沒臉的被人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