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若是他知道她在帝京開了疊香樓的分店,會不會驚訝?顧之薇心中居然想到這上邊兒來了,她好像還沒有問過陸源他的生意到底做得有多大,在帝京可是有鋪子?
一想到生意上的事情顧之薇便開始遛神,直到柳思蘭不滿的掐了她一把纔將她的神思給喚回來。
“顧之薇!”
眼前的姑娘叉腰,臉上佯怒道:“你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
顧之薇自己理虧連忙道:“在聽,聽見了!你說,前院兒來了客人,還沒跟我說,那客人是誰呢。”
柳思蘭哼了哼道:“我不是在問你嗎?你啊!”她老氣橫秋道:“整天就知道悶在屋子裡面,都不知道出去走走,當然不知道了。”
她要去給青氏請安,自然是能從青氏哪兒聽來不少消息了。這跟她一個柳家風口浪尖的人能一樣嗎?她現在可是八卦榜首,曾經出去晃悠給人家指指點點的嗎?
傻!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來來來,你說,”她討好的道:“思蘭小姐姐快跟我說說,那客人究竟是誰啊?”
顧之薇的討好柳思蘭收下了道:“是大哥哥的同窗,兩個呢!說起來其中一個還是什麼世交家的哥哥,另一個是京城裡面的……”說着,她頓了頓,顯然也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了一耳朵。
“還有呢?”
“還有就是見了稱呼一聲……嗯……你說喚什麼好?哥哥?”
顧之薇:“……”
“不若就喚作:世兄吧。”她道:“其中一個不就是世交家的嗎?這樣喚也算是貼切。另一個,”她說起那個順帶的,“是世兄的具體也沒說是誰,也不好喚公子什麼的,就喚作世兄……不過,”她看着柳思蘭道:“你告訴我也沒用啊,我平常也不出錦風苑,碰不上的。”
“也是,不過,有備無患。”
在顧之薇和柳思蘭說話的時候前院幾個少年正在說話,柳家的大少爺劉成瑞正在同一個穿着青色衣裳的少年說話,兩人說得很是熱鬧。
書院放假,來同窗這兒小住。素日裡便是興趣相投的人,現在自然是特別高興。
隨從書童們在給少爺收拾着屋子,箱籠書籍筆墨紙硯,還有少爺們的笛子啊,古琴啊等東西,都需要安置好。
兩人說得熱鬧,還有一個穿着藍色衣裳的少年站在窗邊看着一叢的翠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哎,肅之,你在看什麼呢?一個人站在哪兒也不過來。”
被喚着的少年有些清瘦,身上有些清冷的味道。聽到同窗喚,轉過頭來微微笑着道:“想起了先生布置的課業,不就是讓作一首關於竹子的詩嗎?”
“你啊,”留成瑞笑着道:“就是一個書呆子,整天就是先生布置的課業,先生布置的課業,除了這些之外就沒有其他了嗎?”
謝廷軒道:“在書院不想着讀書還能想什麼?”
“想什麼?”另一個穿着微粉色衣裳的少年哈哈一笑走過去手放在謝廷軒的脖子上道:“能想的東西多着呢!騎馬,打獵,還有……”他拖長了語調,再開口卻是壓低了聲音道:“比如好看的姑娘!”
謝廷軒聞言臉黑了黑,楊子嵐更像是惡作劇得逞了一般的開懷大笑起來。
笑完了,柳成瑞過來拍着謝廷軒的肩頭道:“好啦,肅之你也不要生氣了。子嵐就是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過,”他真誠的道:“你素日裡在書院裡便是整日讀書,現在好不容易放假了,你也不休息休息嗎?總要讓自己放鬆放鬆吧?”
“就是啊,”楊子嵐附和道:“你也讓讓我們啊,每次先生考試你都得第一,年紀還比我們小,讓我們每每都被先生罵的擡不起頭來。”
是的。
謝廷軒就是傳說中的學霸,年紀比他們小,讀書卻每每都是第一名。讓他們頗爲不好意思,讀書居然讀不過一個比自己小的!這真是,讓人怎麼好意思!
謝廷軒讀書用功是滿書院的人都知道的,有人知道他的家世,知道是個京官兒家的少爺,更加的沒話說了。
書院裡面家境一般甚至是寒門的學子多不勝數,而像謝廷軒這樣又家世又自己肯努力的就沒幾個了。
謝廷軒聽他們這樣一說心上泛起苦澀,他讀書有用嗎?不能還自己孃親清白。可是不讀書他又能做什麼呢?
對於他來說,金榜題名,名字唱響金殿的時刻,不是爲了高官厚祿,也不是爲了自己。他是爲了自己的孃親,爲了……這麼多年受的委屈和屈辱。
人人只見他外表光鮮,知道他是帝京少爺,可誰知道他從小是如何長大的呢?
楊子嵐和柳成瑞是知道一點的,看到謝廷軒沉默了便知道自己不該提起這一茬。
兩人知道自己提錯了,便打着哈哈轉而到其他的話上了。
說着說着,話多的楊子嵐轉移到了給謝廷軒鋪牀的隨從和書童身上了。
讓人家想起不好的事情了,自然是要誇一夸人家了。
“你的明清、明墨做事情倒是很利落啊。兩個人將你的屋子就整理好了。看來,我之前讓你找丫鬟來收拾,是多餘了。”
謝廷軒瞧不出什麼歡喜之意,只是淡淡道:“他們跟着我三四年了,再不會這些,還像什麼話呢?”
“哎呀,”劉成瑞道:“我已經稟告過了我爹,今天晚上帶你們吃飯。走,我們先去見見我爹。我敢說,”他指着謝廷軒道:“我爹一定會喜歡廷軒的。”
“喜歡廷軒,那豈不是不會喜歡我了?那我不去了!”楊子嵐在旁邊笑着道。
柳成瑞便笑着推了他一把道:“還不快走?”
三人往柳正書的書房而去,少年遊,好時候。宛若林中青竹,也若過谷的風。
少年時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即使過去很多年,即使發生過不美好的事情,也同樣讓人無比的懷念。
那些路過那段時光的人,成爲一個個無法忘懷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