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城牆之上,閻王隱約瞧見前方不遠處立着一道身影,只是距離有些遠,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只依稀察覺到是個女子。
待得他想要細細看去時,卻發現那女子已經轉身離去,望着那道離去的身影,閻王皺了皺眉,只覺那道身影有些熟悉。
“將軍,王爺有信到。”身後士兵的話,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轉身下了城牆。
……
蕪芫剛回到軍營,一身鎧甲的沈驍樂就迎了上去:“姐,你去了五原城門?有沒有出事?”沈驍樂說着,眸光從蕪芫的身上掃過,瞧見蕪芫並沒有受傷,鬆了一口氣。
“嗯。”蕪芫應了一聲,並沒有看沈驍樂。
沈驍樂明顯地察覺到他姐身上的氣息變了。
“姐,你怎麼了?”
沈驍樂的話,被蕪芫的聲音蓋了過去:“驍樂,王將軍在軍營嗎?”
“在。”
蕪芫按照沈驍樂的指引,來到了操練場,瞧見了正愁眉不展的王武。
如今他們退守清河城,閻王並沒有帶兵打過來,讓他們得以喘息,軍中消沉了數日,王武本想將士兵拉出來練一練,卻沒有想到,瞧見的確實眼前這般有氣無力的場景。
數萬士兵站在操練場上,然而那吆喝聲卻還不如一千士兵。
蕪芫來到這裡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的情形,那消沉的氣息,讓她的心口都是一陣窒悶,旋即,一股怒火從胸腔內燃燒了起來。
蕪芫轉頭,瞧見了擺放在一邊的茶碗,氣沖沖地走過去,拿過茶碗,就扔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格外響亮,原本還在操練的士兵瞬間停了下來,朝着蕪芫看去。
“夫人,你——”王武也有些震驚。
蕪芫沒看王武,擡腳走到了看臺上,清冽的眸光從眼前士兵的身上掃過,揚聲道:“誰能告訴我,你們是什麼身份?”
蕪芫話落良久,才從隊伍中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我們是南秦的將士。”
蕪芫輕笑一聲,那笑容中帶着濃濃的嘲諷:“原來你們還知道自己是南秦的將士!我還以爲我瞧見的是一羣七老八十的婦孺!您們剛纔那是操練嗎?喊出來的聲音,還不如貓叫。”
蕪芫頓了一下,繼續喊道:“我瞧着孫將軍還有那死去的數萬將士,真是愚蠢透頂,不好好待在家裡好吃好喝,享着清福,卻跑到戰場來送死。其實,誰做這個國家的皇帝又有什麼所謂?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
衆人眼中染上了一層怒意。
“你們乾脆回家去好了,該抱媳婦的抱媳婦,該成親的成親,反正人生也就是那麼幾十年,到時候西南王就算是殘暴些,也不過帶着士兵衝進你們的村莊,凌虐你們的家人,一刀下去,你也什麼都不知道,何必要整天跑到這裡來受苦?”
“不准你這麼說!我們不會走,我們出來當兵,爲的就是南秦安穩,家人安定,就算死了,我們也覺得值得!”
“沒錯,說的對。”
“你們所謂的值得,就是眼前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然後白白葬送在敵人的刀下嗎?”
女子清冽的吼聲,在校場響起,聲音不大,卻鑽進所有人的耳朵,讓衆人心頭一怔,像是暮鼓晨鐘,將人瞬間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