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踩……踩到我我的手了,怎麼嘶不結巴?”何鄭氏的手從王怡腳下解脫,看着自己紅腫的手,差點就大哭起來,她現在手指沒有感覺,該不會……不要啊。
王怡將小榮磊交給榮拓,中間下身去扶何方氏起身,何方氏還不望將那八兩銀子撿起來,交到王怡手裡。
王怡心有動容,就算何方氏讓孩子被何鄭氏搶去,王怡也不能說什麼,可是何方氏寧願與何鄭氏對上,也不願意讓何鄭氏搶去銀子,只是因爲這銀子是她王怡的,就這麼簡單。
人心是肉長的,王怡的心自然也不例外。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這芽菜也不會被掃到地上,不知道還有沒有用,”何方氏愧疚的低垂下頭。
王怡伸手,拍了拍何方氏的肩膀,示意她別擔心,沒事。
滑稽的一幕出現了,王怡用一米五八的身高,擡的去拍一米七幾身高的婦人,結果她手擡得老高,不像是拍婦人的肩膀,更像是小孩子學大人的舉動,看得人哭笑不得。
“沒事,等會兒官差來了,告她即可,”王怡語氣平靜,她將要第二次送人進大牢,八兩銀子的虧損,應該能坐上多少日子的大牢?
“這一盆芽菜,能賣八兩銀子,也就是說何鄭氏害我損失了八兩銀子,要坐多久牢??”王怡轉頭問榮拓,她是非原住民,承繼下來的記憶有限,並不清楚。
榮拓想了想,道:“正常百姓一年總合能有一兩銀子左右的收入,八兩,大概八年左右。”
“哦,”王怡點點頭,看向何鄭氏,道:“你壞了我的芽菜,要坐八年的牢,看來果然還是你吃虧。”
“你你你……”何鄭氏慌了神,這要真坐進牢裡,還要坐八年,那豈不是等出來時,自家兒子商量親事了,一個坐牢的娘,誰還願意將閨女嫁給自家?想到這些,何鄭氏就慌了手腳。
“不行不行,你們不能讓我坐牢,何方氏,你說,你快說,”何鄭氏愰過神,眼睛裡賊光閃了閃,道:“這芽菜不是我弄翻的,是她,是她弄翻的。”只要罪名嫁禍到別人頭上,就沒有她的事兒了。
何方氏錯愕的看着何鄭氏,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相信,世間自有正義在,所以請問這位大嬸,我的芽菜究竟是故意打翻的?”王怡抓着一個大嬸問,說是大嬸,其實已經是五十好幾的老人,在這個時候,能活到五十好幾,已經算長命的老人。
“是她將芽菜踢翻的,跟賣芽菜的一點關係也沒有,”果然,那大嬸立馬正義感爆棚,不負期望的說出了真相。
何鄭氏一聽,面色就有些難看了。
“不坐牢也成,簽下字據,就當你欠了我八兩,當是買了我的芽菜就成,”王怡脣角若有似無的勾了勾,這何鄭氏自己送上門,她能幫助何方氏擺脫他們。
“籤……籤……不要!”八兩銀子啊,都可以取一個媳婦兒回家了!那麼貴,她哪來的錢啊,最近因爲何方氏與何田分出去,家裡的收入少掉不說,而且活兒還都落到了她頭上,嗚嗚……現在又要她給八兩,不是要買她的命嗎?
“那成,就坐大牢吧,而且坐牢可以吃牢飯,這可是能替家裡省掉一大筆開銷,是不?”王怡鄭重的點點頭,一臉嚴肅的說。
“……”何鄭氏面色難看,瞪着王怡:“都在一個村子裡居住,王夫人,做人做事不要太過分。”
“是啊,都在一個村子裡居住,明知道她是在替我做事,卻還來尋事,做人做事,我真是太過分了,爲什麼不直接任由你欺負了算呢?”王怡挑挑眉,語氣不鹹不淡,沒有波動。
何鄭氏面色難看,她自然知道何方氏是替王怡賣的,不然她也不會遠遠的守一段時間,再出來鬧。
“好了,要坐牢,還是要寫欠條,只給你一會兒時間,要是一會兒官府來人,那就直接坐大牢,”王怡不耐煩的揮身,看着自家兒子凍得紅通通的鼻頭,心疼得不行。
“我……好,籤簽字,欠銀,”何鄭氏想,只要她避開王怡與何方氏,難道她們還敢上門來跟她要銀子不成?
王怡從袖子裡一抓,又是那小本的本子,還有一隻細毛筆,沾了沾水,便可以寫字。
“何鄭氏叫什麼?”王怡問何方氏。
“鄭春禾,春天的春,禾苗的禾,”何方氏道。
“鄭春禾今欠王怡八兩銀子,”王怡一連連寫一邊念,寫完將筆遞給何鄭氏道:“好了,簽字吧。”
何鄭氏面色蒼白,搖頭道:“我不會簽字。”還是不想籤。
“那按手印吧?按手印總會了吧?”王怡不耐煩的道。
“沒沒紅泥,”何鄭氏想辦法拒絕,要真簽了,就是真欠了,不要啊,這要是被家裡那口子知道,還不知道要怎麼看自己呢!
“把手指咬破不就可以,還是說,你是故意找藉口不籤?那成,送你去見官,大牢裡會有飯吃,你也不用辛苦做事情,”王怡臉一拉,兇惡道。
“按按按,”何鄭氏當下,咬破自己的手指,含淚在王怡寫的內容上面按下了手印,委委屈屈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嗯,”王怡點點頭,示意道:“你可以走了。”
何鄭氏委屈的看着王怡,看着王怡將記了她帳的本子收進衣袖裡,手癢的想伸手去搶回來,終歸是沒有那樣做,知道自己不敵。
“不走,是要還錢?”王怡擡頭,對何鄭氏似笑非笑。
何鄭氏就如不拿鞭子不會動的牛般,要趕一趕,纔會動一動。聽到王怡的話,她急忙拿着藍子,也顧不得手指上的疼痛,便跑開了。
王怡轉身,就看見自責的何方氏,她道:“沒事,這個又不是易碎的東西,大不了賣便宜一些,五百文一斤,折價賣掉。”
“啊,”何方氏耳朵彷彿有“嗡嗡”的聲音,沒聽清楚王怡說什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