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何方氏與何芳草的樣子,王怡便忍不住替她們擔心,畢竟,是她想培養她們兩個人做心腹,尤其是何芳草,纔會想辦法讓何家的矛盾激化,終歸,她還是沒辦法像古人一般,能夠完全鐵血無情。
不拿人當人看,這個說起來只有六個字,對於現代人的王怡來說,做起來就有些難度。首先,她要克服現代那種不能隨意殺生,再者就是要克服現代那種一人犯法一人當,不連座(注:就是連累一家人)的困難。
何方氏與何芳草儘管心裡難過,應該做的事情,也是盡心盡力的,與楚蘭三個人,很快,就弄出了二十人份吃的早飯來。
“王夫人在家裡,送木料的來了,”外面,傳來男人的高喝聲。
“在,”王怡急忙將小榮磊交給榮拓,出去招呼人去了。
因着木料又是大柱子,也很長,五根一車子已經是一個極限了,足足用了四兩大板車,而且都是靠着人工拉車,除了拉車的之外,還有一個跟車,負責推車看護木料的人,足足有八個人。領着車隊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雜貨鋪的小老闆。九個人。
“方嫂子,端九碗水出來,”王怡對待客人,禮儀上用的都是現代的,她對古代的這些不太瞭解,還有的就是電視劇或者小說裡的,做起來也不難,不過在農村生活,就沒必要做那些。
“好,”何方氏應了一聲,用一個大托盤,與何芳草一起端出九碗溫水出來,讓這些一人喝了一碗,解解渴。
儘管,現在天氣冷,可他們做的是體力活兒,一個個的都熱出了汗。
工人們喝完水,都感激的看了王怡一眼,將木柱子搬了下來。
搬木料時,那些來上工的工人也來了,看到他們在搬木料,便急忙上前一起幫忙搬,那一根根的四方粗支柱,半徑少說也有五釐米,而且木料的周身,都是漆好的樹漆,這樣,就能保證樓屋的安全不說,還能長久。
大牛是這一羣人裡最得最積極的,搬着搬完一根便又去幫忙換另外一根,很快就將四車二十根大支柱的木料搬了下來。
雜貨鋪小老闆也在喝水,不過他只是走路,到沒有真的累,只是喝了幾口,便放回了盤子裡,看着穿回粗布打滿補丁衣服的何芳草,眼神閃了閃。
何方氏與何芳草拿着盤子退下去,壓根就沒有注意這些人。
“在鎮子裡,已經村了一兩銀子,我這就付另外一半的銀子,”她伸手到袖子裡拿出銀錢,給出一兩,另外點了一百二十文。
“王夫人,多了二十文,”雜貨鋪小老闆忙道。
“讓你跑腿,總是要給跑腿錢的,餘下二十文,就當跑腿錢,如果以後還有須要,我也好意思再找你,不然……我這不夠厚的臉皮,可不好意思再上門,”王怡神色溫婉的說着俏皮話,不顯輕挑,帶着幾分幽默,也更能化解尷尬。
“……好,”雜貨鋪小老闆在心裡再次可憐,爲什麼眼前的女人已經嫁了人呢?太可惜了。
將餘下的銀錢收下,雜貨鋪小老闆忍不住道:“你院子裡那些木料不錯,只是還沒有經過處理,要真的弄好,最少也得值個五六十文的。”
王怡眼睛亮了亮,點點頭,道:“我也覺得不錯。”卻不打算細說,畢竟她才花八文錢買一顆整顆的樹,要是讓村子裡這些買主知道,還不得向她要補償?
想到補償,就想到之前有人說糧食賣她便宜了要上門來要補償,不過最後大概是因爲她家裡着了火,糧食都沒有了,這纔不了了之的吧?
雜貨鋪小老闆見王怡不多說,也沒有再說什麼,道:“要是下次還須要,可以再找我,畢竟替你做事,可是有跑腿費可收,真心不錯。”也是說起了俏皮話,不過,卻有些僵硬,更像是迎合王怡。
“接下來家裡還有事情,就不招呼你了,”王怡知道雜貨鋪小老闆不自在,也不爲難他。
雜貨鋪小老闆帶着人與板車離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離開。
院子裡,老鐵頭也就是工頭,早已經帶着大夥兒忙開了,因着來得比較遲,他們也不好意思向東家要飯吃,其實大家心裡還有一個糾結,纔會變成這種情況。
王怡走出堂屋,就看見他們沒有吃早飯,於是問:“怎麼回事?”
“他們說他們來晚了,不好意思吃,”李玉答。
“沒事,今天也不是他們願意的,主要是因爲今天的木料送來的遲,讓他們先吃了飯再做事情吧,”王怡道。
“是,”李玉走到院子中央,也就是此時動工的地方,道:“師傅們,東家說了,讓你們先吃了早飯再做事情,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趕緊來吃吧。”
有些爬在高牆上的工人,還有一些在低下遞東西的工人,一聽見李玉這話,都不禁劇烈的着搖起頭來,表示自己沒有嫌棄。
“我們來得遲,不好意思吃你的,”大牛忐忑,卻也直接。
比起榮拓表演的那塊木頭形象,大牛的木頭形象更中深入人心,他就如一個完全沒有主見的人,別人要他往東,他就往東,絕不會往西或者不聽話。
“沒事,東家說了,吃了東西纔好做事情,都來吃吧,大不了你們就替東家多努力一些,早點將這房子建好就成了,”李玉大聲的回答,讓工地裡的人都聽見。
大家沉默了下,想到什麼,眼裡都不禁帶着不捨,這才爬下來一起走向堂屋外的棚子裡用餐。
坐在桌上,大家看着饅頭與醋溜豆芽、白粥,都一時沒有動手。
“?”李玉看這情況,問:“怎麼了?”
“這就是鎮子裡一兩銀子一小撮的芽菜吧?”大牛喘着氣,心慌慌的指着中央大盆子裝的醋溜豆芽道。
“……”李玉不解,她沒有去城裡,也不知道這芽菜賣一撮,沒辦法給出回答。
“茶樓裡一小撮芽菜,就要二兩銀子,”大牛想到他們是在吃銀子,當下,在場的人如了老鐵頭外,都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