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鐵匠嘆了口氣,“看出來又怎樣?阿川,念念說到底還是個孩子。我當面拆穿她倒是容易,可是這孩子這一輩子說不定就會因爲這幾句話給毀了!我不能那麼做!我也是有閨女的人啊!”
秦川皺眉,“可就是因爲您這樣有意無意的縱容,他們纔會變本加厲,今天是吳念念,明天也許就是吳想想、吳叨叨!”
吳鐵匠笑了一下,“不會的,沒有了,念念也不是個笨的,我都說的這麼明顯了,她不可能不明白。”
秦川把手一攤,“這個世上揣着明白裝糊塗的人也太多了!”
吳鐵匠轉身往回走,“你也放心吧,師父不是那種毫無原則一味退讓的人,這是最後一回了。何況明日就是中秋節,他們……說到底,骨血這種東西是斬不斷的。”
秦川有些不樂意,在他看來,吳鐵匠這麼做,就是優柔寡斷!
只是他作爲徒弟實在是不好多說。
吳鐵匠伸手在他肩頭拍了拍,“阿川,你不懂,等你娶妻生子以後你就明白了。人生在世,並不是一直無掛無礙的。”
秦川聳聳眉,“好吧。”
其實吳晨對於吳鐵匠這麼做也是有些不贊同的,不過他倒是能夠理解。畢竟吳老爹夫婦雖然過分,但終究沒有到那種絕情絕義的程度。
吳家那些人雖然懶惰、貪小便宜,卻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
吳雙雙帶着滿身的大汗回來,一看院子裡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就問:“這是出什麼事了?還是有什麼人來過?”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包月餅,“這是誰拿來的?”
過去撿起來聞了聞,“一點油味都沒有,難道是老宅子那邊送過來的?這一次訛了咱們多少東西?”
“雙雙真是聰明絕頂!”秦川衝着她挑起了大拇指,“怎麼就跟親眼看見了一樣呢!”
吳雙雙臉上浮現一絲冷笑,“他們哪能平白無故給咱們送東西?當初是怎麼毫不留情把咱們給攆出來的!”
秦川悄悄衝着吳鐵匠努了努嘴,示意吳雙雙別說的太多。
吳晨放下手裡的活計,起身拿了一條毛巾,遞給吳雙雙,吳雙雙胡亂擦了一把臉,就過去跟吳鐵匠說:“爹,您不是明知道他們是要做什麼,還要上這個當吧?”
吳鐵匠長嘆一聲,神色複雜而哀傷。
吳晨拉着吳雙雙到了一旁,打手勢給她:一面是妻女,一面是父母,其實爹夾在中間也很爲難。
吳雙雙嘆了口氣,“罷了,反正該發生的也已經發生了,我再說什麼也沒用了。”說罷起身回房。
吳晨趕緊把燒好的熱水給她提進去,讓她好好擦擦身。
這一天下來,吳鐵匠的情緒都很低落,天擦黑的時候,更是一個人去了雙雙娘墳上,一直到半夜纔回來,連晚飯都沒吃。
和他們這邊截然相反的當然就是老吳家了。
吳老三家的看到自己閨女提着那麼大的一個籃子回來,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哎喲喲,還真是我閨女能幹!”
吳念念的臉卻紅得熟透了的蘋果一樣,小嘴兒緊緊抿着,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