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人不多,樑世友即便只是輕聲呢喃也被大家聽到了。
林媛挑了挑眉,終於明白爲什麼剛纔這傢伙這麼自信了,敢情這一桌子菜都是出自他人之手啊!
不過……
轉念一想,林媛突然擡頭看向夏徵,這傢伙剛剛那麼反常,該不會是知道些什麼吧?
“呦,樑師傅說什麼?這菜是別人做的?他們是誰?”
夏徵脣角勾出一個邪魅的笑容,將他原本就俊美的容顏襯托地更加魅惑。只是,在樑世友眼中,這個笑容卻讓他渾身一戰。
“不是的,不是的,這,這些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若是讓夏徵和林媛只到這些菜都是他脅迫旁人做的,豈不是要將他就地掃出門去?
樑世友伸伸脖子,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承認找人代勞。
“啊?原來,真的是樑師傅你做的啊!”
樑世友的心思,林媛怎會不清楚?壓下心中竊笑,她顯得十分震驚,好像真的被樑世友的話給嚇到了:“怎麼會呢?樑師傅你的廚藝不是很好的嗎,怎麼還會做出這麼……難吃的東西?”
難吃兩個字徹底擊打在樑世友的心上,將他心中最後一點兒希望敲碎。
是啊,他只想着不能承認找人代勞了,可是怎麼忘了這一茬兒?承認了這東西是自己做的,那豈不是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廚藝不行?
“我,我……”
樑世友支支吾吾地難以言語,他該說什麼?難道再說一次自己今兒是失誤,再讓林媛給他一次機會?別說是林媛了,就是他自己都不相信這樣的謊話了。
低垂着頭,樑世友已經蔫頭耷拉腦了,他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再給自己辯解了。
只是他心裡特別納悶,早上的時候他明明把那幾個人做的飯菜全都一一嘗過之後,然後親自端上了桌的,怎麼會被別人掉包了呢?
眉頭緊緊蹙起,樑世友猛然擡頭,堅定而狐疑的目光看向肖掌櫃。在這裡,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姐夫肖掌櫃了,所以他去後廚嘗菜端菜的時候,只留了肖掌櫃在桌邊看守。若是掉包,就只能在他這裡出問題了!
對,就是他!
“是你!”樑世友憤怒怨毒的眼睛緊緊盯着肖掌櫃,若是眼睛裡也能放出刀子,只怕此時的肖掌櫃已經變得體無完膚了。
感受到樑世友的怒意,肖掌櫃一愣,根本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對自己。
兩人之間的眼底官司,夏徵全都看在了眼裡,一抹得意的笑容在脣角閃現,恰巧被坐在對面的林媛看到。
林媛挑挑眉,雖然不知道真實的過程是如何的,但是她卻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夏徵在暗中搗鬼。
既然樑世友已經承認這飯菜是他做的了,那之後的事也就不用再廢話了。
林媛咳了咳,對他道:“樑師傅,既然你已經承認這飯菜有問題了,那我之前給你的建議,你覺得如何?”
之前的建議,無非就是讓他降低身份去做幫工了,其實以樑世友這樣的廚藝,就算是做幫工,林媛都不打算留下的。
而且,樑世友本就十分蠻橫不講理,他之前仗着自己的大師傅身份打壓那些小幫工們,現在自己變成了幫工,臉上肯定過不去。
果然,正如林媛所料。
樑世友抿抿脣,將身上的圍裙一解,往桌上一扔,甕聲甕氣道:“讓我去做幫工?我寧願離開!”
林媛挑挑眉,他這決定真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不過嘛……
“等下樑師傅……”
不等林媛說完,樑世友的眼睛就亮了起來,當先搶道:“東家,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留下來的。當然,若是你肯改變主意讓我繼續做大師傅的話,我想我還是會考慮一下你說的……”
噗!
夏徵差點將口水噴到樑世友的臉上!
林媛也忍不住扶額,打斷了樑世友的話:“樑師傅,你是想多了。”
嘎一聲,樑世友還未說出口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眼兒,不上不下,差點噎死。
看着樑世友這樣子,林媛暗暗搖頭,拍了拍手,水仙立即轉身去馬車裡將賬簿抱了過來放到了桌上。
看到那賬簿,肖掌櫃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打起戰來。
樑世友好像還有點弄不清楚狀況,狐疑地看着那幾本賬簿,極力想要弄明白剛剛不是還在說自己要離開的事嗎,怎麼一下子就轉到了賬簿上了?
看了兩人臉色一眼,林媛勾脣拍了拍賬簿,似笑非笑地看着肖掌櫃:“肖掌櫃,你是不是該跟我說些什麼?”
被林媛點名,肖掌櫃臉色更難看了,額頭上連冷汗都冒出來了。
樑世友也察覺到肖掌櫃的不對勁了,好奇心勝過了剛剛的憤怒,忍不住用胳膊拐了拐肖掌櫃的身子,小聲問道:“姐夫,你怎麼了?這是咱們鋪子裡的賬簿吧?東家幹嘛要問你?哎?姐夫,你說話啊!”
肖掌櫃緊緊咬住了牙關,真想把這個聒噪的小舅子給踢到一邊去。可是他又不敢,若是真的踢了,他家那個母老虎肯定要把他扒光了衣裳丟到院子裡凍成冰棍!
“肖掌櫃?肖掌櫃?”看肖掌櫃有些走神,夏徵揮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直到他的眼睛回了神才笑着續道:“哎呦,肖掌櫃怎麼不說話了呢?我聽說你昨晚上在家裡說得挺熱鬧的呢!”
一聽他說起昨晚上,肖掌櫃的嘴脣都開始哆嗦了,回了回神,肖掌櫃也不等林媛再次問起,忙不迭地跟她承認了。
“東家,我,我對不住你,這些賬簿,有問題。”
剛剛還疑惑地看着夏徵的林媛,頓時睜大了眼睛,自己鋪墊了那麼多都沒能讓肖掌櫃開口承認貪了銀子,怎麼夏徵只說了一句看似是玩笑話的話,就讓肖掌櫃改了口?
肖掌櫃弓着背,神情好似又老了十歲,絮絮叨叨地將自己的所作所爲全都說了出來:“是我見錢眼開,看夏大公子每次來怡然居都不怎麼關心賬務,就起了邪念。我跟他說賬房先生不中用,挑唆他將賬房先生辭退了,然後我自己來管賬,這樣就沒人能管得了我了。我以爲夏大公子不管賬,這事就會一直瞞下去,沒想到,沒想到……”